也就在诸人瞠目结舌看着那辆大车摇摆不休、车里传来的争论声也愈演愈烈之时,一声清脆的惊堂木响过以后,盖在那大车上的篷布微微一挑,一个干瘪得像是跟芦柴棒子的半老头子,贼忒兮兮地探出了半个身子,朝着在场诸人作了个四海揖:“诸位爷,天桥底下撂地求活的桂老八,给诸位爷见礼了!方才服侍诸位爷的这一段活儿有个明目,叫隔墙有耳听逼真,目睹为实言不虚!诸位爷要觉着我桂老八这活儿练得还算是入耳,您有钱的捧个钱场,有面子的您捧小我场......”
女人话刚说完,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奶声奶气地在大车里策应上了女人的话茬:“婶子,我要把尿......憋了一起了,我早憋不住了......我可要尿裤子里了......”
才刚清算完了那些个外路来肇事的天津卫地痞,眼面前又冒出来这些个悄没声溜进了易家庄院里的日本人,青、洪两帮在易家庄院主事的梅二爷和徐爷只感觉脸上发热,齐齐抢步站到了易先生身边。伸手摸出了怀里揣着的一支六轮炮,梅二爷狞声朝着驭手洗迁低声吼道:“这他娘是要翻了天啊?相好的。您横是没把四九城中青、洪两帮朝眼里搁呀?没得说――您诸位跟火正门这回的场面了事以后,我青帮倒是要跟您诸位好好说道说道今儿场面上这事由!”
再要朝侧重了算,有那心狠手黑的主儿,抹在锅底的荤油里头还掺杂了写下三滥的虎狼药。一股泛着蓝绿色彩的浓烟涌将上来,生生就呛坏了掌勺大徒弟的肺腔子,叫那大徒弟今后再闻不得灶间一点炊火之气,生生就断了人家起五更、睡半夜熬炼出来的●【,技术饭辙!
“这他姥姥的日本人。可真真儿的是一点场面端方都不讲究了?那就是没了方才有人放炮仗惊扰玩意的这一出,刚进了易家庄院里的那些个玩意,多少也得做些筹办调度,这才在场面上比斗吧?”
微微叹了口气,易先生抬起胳膊朝着面色凝重的相有豹打了个拱手:“相爷,今儿这场面上的事儿,全怪我思虑不周、筹办不当,您多多赎罪!眼下......我们还是从速的把这些个玩意送进了庄园内里。然后再揣摩个稳妥的体例措置?”
“话说转头――这帮子日本人倒是啥时候钻进易家庄院里头去的?我们但是昨儿后半夜就在门口候着了,也没见着这些日本人露脸不是?难不成......他们满是钻狗洞出来的?”
很有些无法地点了点头,相有豹赶快朝着易先生抬手回了一揖:“全听您的......”
沉着一张脸,易先生回身看着易家庄园门前站着的驭手洗迁等人,昔日里始终温润如玉的话音里,可贵地带上了几分冷厉:“我易家庄院虽说不是甚么皇宫紫禁、大内禁地。可仗着四九城中诸位场面上的爷赏光,倒也向来没人能不请而入!敢问中间。你们日本国来的人物,都是这么没个礼数端方的做派么?”
倒背了双手,徐爷的脸上也是煞气毕露:“诸位今儿赏了我洪门的这堵心气儿,我洪门算是记下了!来日方长,我们渐渐计算着就是!”
都还没等相有豹把话说完,易家庄院大开着的门前,倒是猛地传来了个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既然火正门的诸位都已经到了,那么......原定的比斗,是不是也应当定时开端了呢?我德川家的御用驭兽师,早已经恭候诸位多时了!”
眼下火正门带来的百般玩意,还没到了比价技术的场面上。就已然糟了人明目张胆的荤招儿算计,赢面少说都已经减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