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考证相有豹所言不虚,从离着那两截紫竹筒子不过七八步远近的书架之上,几只足有米粒大小的书虫像是受了莫大惊吓普通,抢先恐后地从藏身的书卷中钻了出来,在书架上四周胡乱爬动、煞是刺眼。
半真不假地朝着相有豹啐了一口,纳兰悄悄一甩那油光水滑的大辫子,扭身径直朝前走去:“想得倒是挺美的!我可先奉告你了,我徒弟那人差不离都不沾酒,年节时候也都是倒半杯酒沾沾嘴角就算是应了景儿!且先非论你带着的那俩竹筒子,单说这酒坛子,估摸着就分歧我徒弟心机!”
这都不必拿着冯氏送来的几样物件去了铛铛行,哪怕是纳九爷瞧一眼那两本书、一幅字古色古香的模样,也都能明白这几样物件代价不菲。再三推委之下,纳九爷始终是坚辞不受,最后愣是叫纳兰陪着冯氏把那几样物件送回了水先生的宅子方才罢休。
只打从火正门堂口遭了火警以后,纳兰隔三差五去水墨梅水先生的宅子上课的事由天然担搁了下来。而常日里看似不近情面、冷傲非常的水先生在得知火正门堂口罹难以后,却也打发了冯氏寻到了借居瑛荷苑中的纳兰,将一个包着两本书、一幅字的小承担送到了纳兰手中,捎带手的还在承担里留了张字条——戋戋身外物,聊表关表情!
密切的酬酢谈笑声中,相有豹跟在了纳兰身后规端方矩走进了院子里。依足了后生长辈上门拜见父老的礼数,先向迎门的冯氏问安以后,这才跟着纳兰走到了水墨梅的书斋前,毕恭毕敬地朝着门帘低垂的书斋大门和声叫道:“水先生,火正门中学徒相有豹给您存候了!”
伴跟着纳兰话音落处。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过是眨巴眼的工夫,紧闭着的院门开处,冯氏那叫人听着就心头暖和的声音已然轻柔响起:“丫头,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你奶奶见天儿的念叨你,还说是你要再不来呀,她可就要上火正门堂口里寻你去了呢!”
话音才落,书斋大门口门帘一挑,水墨梅已然含笑迎了出来,朝着正对本身见礼的纳兰与相有豹温声笑道:“家宅中相见。些许俗礼,也就免了吧!”
嘿嘿轻笑着。相有豹也抓紧脚步赶上了纳兰:“这坛子里边倒真是酒,只不过.......你徒弟必然喜好!”
“噢?这倒要就教相小友了!”
很有些心疼与气愤的低叫声中,水墨梅挥手将藏书中钻出来的些许书虫拂到了地上,再狠狠踏上了几脚,方才像是个逮着了蛐蛐、抓住了蚂蚱的小孩儿般对劲地笑道:“再看尔等如何毁我藏书?!”
转头看了看紧随在自个儿身后的相有豹,纳兰禁不住猎奇地打量着相有豹夹在腋下的那两截紫竹筒子,伸手指导着那两截紫竹筒子轻声问道:“这到底是个甚么物件?我徒弟那脾气可有点孤介倔强,平常能送礼的玩意他可看不上眼。既然是要求着我徒弟办事,你可千万把这脉给号准了?!可别到时候闹出来个拿着荤腥敬比丘的笑话?”
嘿嘿赔笑,相有豹只等得水墨梅将好几座书架上钻出来的书虫全都打扫过一遍,这才朝着很有些报仇雪耻以后对劲模样的水墨梅笑道:“您是见天儿做学问的人物,能替您省下些清算物件的工夫,这物件......您瞅着还合用?”
朝盯着本身张望的水墨梅微微一笑,相有豹伸手端起水墨梅书案上的茶壶,细心地将茶壶里另不足温的茶水倒进了紫竹筒子上头豆粒大的洞穴里,再从怀里摸出来一块黑漆漆、模糊透着松脂香味的物件细心封好了紫竹筒子上的洞穴,这才朝着站在一旁张望的水墨梅笑道:“水先生,这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