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咳嗽一声。本来闭目养神的戴爷却在此时展开了眼睛，朝着相有豹微微一笑：“相爷。您也就甭拿捏出来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敷衍我了！今儿到您这堂口里边来，该说的话也都说明白了！何去何从，三天后段爷您给我个准信就成！”
“来俩腿快的奔便宜居，就说是今儿火正门堂口有高朋驾临，请沙锅居大徒弟亲身掌勺备两桌沙锅席面送过来！这时候估摸着便宜居里也都没啥能出挑儿的好菜了，酒可千万再草率不得，必然得要原浆老泡子的衡水老白干！”
“寻严爷说话？有豹，你可别......”
“真如果有啥事，我们不也多出来三天工夫转圜筹措么？师叔，您先结壮把心搁在肚子里，这事儿说不定也不是好事？”
眼瞅着戴爷与门房老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再看着那些站在门外的小门徒探头探脑地朝着自个儿瞧了过来，相有豹微微叹了口气，扬手朝着那几个站在大门外的小门徒低叫道：“麻溜儿的关门上闩。今儿这一早晨可真是.......热烈！”
把话说了半截子，门房老徐哈腰从箱子里拿捏出一个瞧着都有了些年初的银酒壶，慢悠悠举到了相有豹的面前。也都瞧不出来门房老徐如何发力较量。那银酒壶竟然就在相有豹面前被门房老徐一向巴掌捏弄成了个奇形怪状的模样！
就像是个殷勤号召着主顾的跑堂伴计普通，相有豹脚不沾地地来回奔驰筹措，指手画脚地把火正门中那些个还没明白过来如何回事的小门徒支派得滴溜溜乱闯，捎带着嘴里还不竭篇地呼喊着跟那些个带着短枪硬火的壮棒男人客气：“这位爷，您请上坐，茶水一会儿就给您上来，您是好喝一口小叶儿龙井，还是焖一壶高茉莉花儿？”
脸上谦恭模样不改，相有豹忙不迭地策应上了戴爷的话茬：“这位爷。就我们这些个靠着服侍玩意用饭的碎催，哪儿就敢冒莽撞失探听主顾的名讳、来路？照着畴前的老端方。主顾乐意赏告贵姓大名，那我们天然是要服膺在心，可如果主顾不乐意叫人晓得的事儿，我们也是毫不探听！您今儿递过来的帖子但是无头拜帖.......”
就像是刚瞧见了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戴爷普通，相有豹脚底下紧走了几步，离着戴爷另有三五步远近时，已然是深深一拱到地：“这位爷，您恕我眼拙怠慢！有道是来的都是客、礼多人不怪，谁进了我火正门中都是主顾身份。您也不能瞅着我厚此薄彼、看人下菜碟不是？”
压根都不看一眼从椅子上吃紧站起了身子的纳九爷，更不理睬大门旁耳房门口朝着自个儿一个劲儿挤眉弄眼的佘家两兄弟，相有豹咋咋呼呼的一个劲儿呼喊着叫火正门中小门徒搬过来十好几把椅子，稳稳铛铛地搁在了那些戳在大门里、亮着腰间短枪硬火的壮棒男人身后，就连垂手站在大堂一侧门房老徐身后，也都搁上了一把太师椅。
顺水推舟地朝着戴爷露了个笑容，相有豹嘴里的场面话不竭篇地冒了出来：“我这不过就是替诸位赏饭吃的主顾办了点琐细差事，哪儿就当得起四九城里诸位爷们这么捧着？特别是戴爷您头回赏见。我这就更不敢当戴爷您的夸奖了.......”
再不等相有豹有开口说话的工夫，戴爷猛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朝着火正门堂口大门走去。而在戴爷身后，略微愣怔了半晌的相有豹也是急声叫道：“那我上哪儿寻您去.......”
猛地一缩巴掌，门房老徐顺手将那捏弄成了奇形怪状模样的银酒壶扔回了箱子里，却又再次答复了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