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能如何傍身调教呀？左不过就是门子里头调教玩意的路数，照着葫芦画个瓢儿，按着端方走就是了......”
“我瞅着可不对呀？九猴儿爷，咱火正门里调教猢狲的路数里头，哪儿就能有这撒土扬尘、躲着对家的玩意，帮衬自个儿走着圆场乱钻的路数？”
瞪圆了眼睛，九猴儿很有些不平不忿地朝着相有豹低叫起来：“师哥，我这十不粘可也不赖吧？！瞧瞧场面上日本人调教出来的俩玩意——瞅架式倒是凶悍猛恶，可厮斗了这好一会儿工夫了，那也都式微了下风......”
都没等九猴儿开口搭话，从围栏外边，却已经传来了洪老爷子那略带着几分怠倦的衰老声音：“九猴儿，把这物件拿去给你那玩意戴上！”
“瞧希奇？瞧希奇就能瞧出来这么个撒土扬尘、溜肩走圆场的路数？”
“猢狲向来有三怕——踩尾巴、捏脖子、薅顶门！火正门里这只玩意，可算是出挑拔份儿了——人能明白的招数，它也全门儿清！这一场......火正门可算是赢定了！”
一样背靠着围栏张望着斗兽场子里的场面，相有豹也是微微摇了点头：“说不定日本人跟我们调教玩意的端方不一样呢？我说九猴儿爷，您常日里倒是如何傍身调教您那十不粘的？”
“那不是......大师伙混闹着玩儿.......估摸着......十不粘就这么瞧会了......”
搭眼瞧着斗兽场子里满场子乱窜的九色山魈，相有豹哭笑不得地摇了点头：“还真是式微了下风——这都满场子跑得带起一起风了！我说九猴儿爷，就您调教出来的玩意这惫懒打法，今儿这场斗猢狲，倒是啥时候能是个头儿啊？合着您真是筹算斗出来个点谷滴茶（注）的场面来？”
也都不晓得九猴儿到底是如何傍身调教的那九色山魈，才方才摆脱了那两只恶兽的合进扑击绞杀，那九色山魈倒是猛地转过了身子，伸着两只前爪在那两只恶兽头皮上猛地一抓，楞生生便将那两只恶兽耳后旋毛撕扯下来好大一撮，这才在那两只恶兽痛吼声中，屁颠屁颠地蹿到了九猴儿面前，邀功请赏般地将撕扯下来的两撮旋毛朝九猴儿地递了畴昔。
只是眨眼的工夫，相有豹顿时明白过来九猴儿话里的意义，禁不住哑然发笑：“这还真是......武大郎玩夜猫子——甚么人玩甚么鸟！以往门子里老辈子人，要能得了这九色山魈，那可向来都是走的刚猛的门路，啥时候把这九色山魈撒出去，场面上向来也都是三下五除二的清算了对家调教出来的玩意、一锤定音的做派！可瞧瞧九猴儿爷您调教出来的这九色山魈......”
脸上显而易见地透着怠倦的神采，洪老爷子抬手把那副黑漆漆的铁爪交到了九猴儿手中，这才在两个火正门中小门徒的搀扶下，渐渐坐到了围栏外边刚搬来的一张太师椅上：“昨儿早晨得了掌门人的令，点灯熬油的捯饬了大半夜，方才的工夫才把这一对儿物件拾掇出来。说来也是巧了——奔小二十年前顺手收捡来的一点琐细冷水镔铁微风磨老铜，倒是在这儿派上了用处。九猴儿，从速把这物件给你那傍身调教的玩意戴上，看看能合适不？”
轰但是起的大笑声中，坐在木棚子里头的四九城中玩家，几近全都亮开嗓门叫上了好。更有那常日里也爱傍身调教个猢狲的玩家，吊着嗓门呼喊起来：“好样的！孙大圣耍弄六耳猕猴，讲究的就是这么个安闲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