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眉打量,见余斗器宇不凡,身上穿的是流溪云纹锦,用心摸索道:“陶子谦,没传闻过啊?”
——
“得嘞客长,您且稍坐!山查清茶顿时来!”茶小二热切号召,内心却犯低估——今儿甚么日子,哪来这很多客人?
再扎上条玄色头带,拎出把带鞘的快刀,便是个活脱脱的流溪城刀客!
换言之,水月城余家之祸,恰是清澜国江湖之福!
万事皆有源,江湖不会平白动乱。
此一时彼一时,表情早已分歧。
余斗寻了片山野密林,把肩上的担子收进虚戒,麻溜换上一身水纹黑底锦衣——那水纹锦,恰是流溪城的布坊织造。
今时乔装打扮,不但在清澜宗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还把王钦长老的截杀打算听得一清二楚……
“长辈陶子谦,见过谢家前辈。”余斗早有筹办,抱刀施礼。
欲成楼宇,先挖地基。
眼看没十里就到花谷城,道旁林下,挑出一面麻布旌旗,上边写着个大大的“茶”字。
“清澜宗的家伙,跑得倒是快……”余斗轻松走过大半路程,心底不由暗笑,“都加把劲!你们再跑快点,就追上小爷了昂!”
昨日金蝉脱壳,对清澜宗的路数全然不知,不免惴惴不安。
不积跬步,何至千里?
余斗“人如其名”,表示得非常谦逊:“小子痴顽,十八岁才得觉醒,此前一向跟家父在流溪河上养鱼。逢此良机,才出来行走江湖。”
不过,这两大师族,都吃过余家的亏。
“碎六合拳意简朴,只不过……”余斗的目光,落在本身的手上。
莫说平澜阁内的家属战技,就连该当贯穿的天赋战技,也未能把握……
买卖好做,茶小二本该高兴,何如江湖中人称心恩仇,些许不悦便会大打脱手。年青刀客非常霸道,若非战意强势,恐怕早被桌边三人打将出去。
——
北侧的花谷道盘曲难行,好似百转千回的羊肚。偶然看似坦途,三步过后,倒是临崖峭壁,凶恶非常。
花谷城是敌对家属的地盘,各处都是眼线,赌这一把灯下黑,风险太大。绕开城池,或许更加稳妥。
——
藏得行迹,方可逃出世天。
观其服饰,应是花谷城谢家之人。
除了循照父亲的要求,对峙打磨战意、夯实根基,便是去那镜水湖畔,垂钓修心。
当下处境凶恶,凡人必然心急。
嘿嘿,我们都去杀余斗!
差遣车队的鱼商,常常自备饮品,不贪路边茶水。
走着!
“清澜宗弟子早一个时候分开河间集……”余斗独行向南,脚步轻巧,“过花谷之前,怕是见不着喽。”
若能在清澜宗一统东南之前,以身投效,或成其门下弟子,恰是良禽择木而栖,迟早谋得青云之志。
眼看就要翻过花谷北线的山岳,余斗刚挪过一处险要拐角,前头兀的传来一声冷喝:“来者何人!”
胆战心惊的沏好一壶山查茶时,茶小二转睛一看:挑担的穷小子被青年刀客唬了一跳,讪讪的往茶肆望了两眼,果然缩着脑袋往前走去。
……
“取我人头,即是送了清澜宗一小我情。”余斗心间苦涩,“东南大陆,怕是无人会回绝这般功德。”
平级而论,说余斗是最强大的九星兵士,一点也不为过。
道旁茶肆,多是提刀佩剑的江湖中人,此中战意荡漾,觉醒为兵士者,不在少数。
一时没法练拳,便双手将担子前后抓起,先练腰臂之力。
未及反应,就见一名青年刀客掠身而过。约是战意不俗,引来道道目光。
恰才茶肆中人,相互之间非常警戒——余斗只要一个,他们自要相争。
别说,这一遭真让他算着了。
倘若撞上关卡查问,怕是解释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