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堂眉间微蹙,昂首看向李振庭。李振庭轻笑,马鞭在掌中悄悄窝成一团:“长兄,她,是我们小妹呢!”
燕王妃欠身钻出了马车,北地的风悄悄拂动她如云的长发,打量着那匹健美的骏马,她的眼神说不尽的感慨与难过。
奶妈点头,急颠颠就要往车上爬:“你们这些小蹄子,服侍人的手脚真是不矫捷呐,还不快拿个踏脚凳下来,好让女人下车透透气啊!”
周遭百姓微微吃了一惊,刹时也跟着跪下,口称:“恭迎王妃!”
李玉堂盯着王妃,唇边渐渐出现一丝笑意:“小妹,你瘦了。”燕王妃的手绢捂上了眼睛,半晌无语。
亭下,歇着一支鼓乐队,唢呐、锣鼓一应俱全,上头皆装潢着彩色绢花,在有些低黯的天气下非常夺目。
李玉堂手重抬,当的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火炮放上了天,得了号令,亭外的乐队蓦地敲锣打鼓,鼓乐齐鸣,大串大串的小鞭炮也噼里啪啦地脆响起来,非常热烈。
马车内温馨非常。李玉堂拜倒灰尘,却听不见一丝回应。
那灰衣人却不在乎,袍袖一挥,转眼几步便走得没影了。
李玉堂上前一步,一名眼明手快的仆人立即奉上垫子,便利他当街跪倒:“李家少主李玉堂,恭迎王妃!”
但是,虽是如此鼓噪,那些健仆骑士身下的马儿竟是一动不动,完整静止。顿时的黑衣健仆们更是寂然,气质沉寂。
燕王妃双目敞亮,脸泛红霞,轻笑着提马疾奔,一袭鹅黄色长袍如旗号普通猎猎招展。身后车轮滚滚,人流滚滚,更有各色欢声笑语并鼓乐齐鸣、鞭炮轰响,正如一场方才揭幕的狂欢。
骨碌碌的车轮转动着,伴跟着马蹄滴答,扬起阵阵灰尘,雄城已历历在目。
长亭内,李玉堂身着石青色长袍,直若玉树临风,他抬眼凝睇着缓缓驶近的车队,面上噙了笑意。李玉堂身后又立了一群约二十余人锦衣华服的奴婢,此中一名老妇,鬓边簪了一朵大红花,正扯着帕子堕泪,原是奶妈。
终究,她搭上李振庭伸来扶助的手,自马车上一跃上马,四周数百名健仆顿时舌绽春雷般一声吼,主动分红十人一队,布阵催马在前开路。
燕王妃半个身子已经露了出来,见到奶妈,本来郁郁的眼中一亮,透出了生机,俄然欢乐地笑了起来:“奶妈,我一听你的大嗓门,就感觉竟从未分开过您呢!”语气说不出的密切。
那些农夫们的欢乐毫不粉饰,全部场面都在沸腾。但是,李玉堂却似有所感,视野向人群中投射而去。他的双眸微微一缩:一名灰衣人冷然站在人群火线,双眼盯着李家的那些黑衣健仆骑士,目光如刀。
李玉堂皱眉看了看阿谁灰衣人消逝的方向,回身带着世人向王妃车队迎去。车队骑士也稀有百人,一水黑衣骏马,簇拥着中间五辆装潢精彩的马车,又有车夫赶着覆盖红绸的几十辆大车后续跟从,逶迤拖出了四五里地,红绸招展,在暗淡天幕下真是光彩灼灼。
唰!呼!衣衿带风之声一片,倒是李玉堂身后统统黑衣骑士均同一时候落马、跪倒、见礼出声:“李家恭迎王妃!”声震四周!
奶妈呵呵笑着,伸手来扶燕王妃:“可不是么,自蜜斯走后,奶妈我哪天不想你个十遍八遍的!可算又见着了!”
绣月在车上与另一名侍女一起将马车门帘打起,笑着向奶妈福了一福:“妈妈辛苦,偌大年纪还烦劳妈妈来长亭等待,吹着这北地的风,让蜜斯多过意不去啊!”
李玉堂与李振庭无声互换了一下眼神,李玉堂笑着向燕王妃点头:“这个天然!阿忠,将你的马换给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