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百姓都已经进了城,大人这下可情愿随下官而行?”
在刘希感慨之时,陈默谷指着昂首一顶软轿与他道。
笑容越堆越多,将那本是本小的眼睛给完整抿了只剩下一条细缝,或许是刚才的一阵跑动,陈默谷气味有些混乱,额头竟生出了几滴汗珠。
听得这些话,陈默谷肥胖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愠色,借着低头的机会,又将它给隐了去,与刘希又是笑着拱手道,“大人高见,下官委实不能及,我这就将兵卒给撤了去,让百姓进城去。”
这一说,流民们愣住了,且不说刘希身为朝廷钦差,金贵非常,就算是阳曲城县令陈默谷对他们来讲也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怎能走在他们之前?
有了先前将数百流民拒之城外,刘希对这阳曲城县令没有涓滴的好感,但碍于初来乍到,又不得透露在面上,遂拱了拱手道,“本官受命前来,免不了要与陈大人同事,还望陈大人多多关照才是。”
感慨之时,刘希正欲放下车帘,却偶然回顾瞧见一小厮在前面几顶肩舆间来回走着传话,不由嘲笑一声,看来这饭吃得也不安生了。
路旁,先进步城的流民正为了一口吃食四周祈求,见到这,刘希不由得叹了口气,阳曲城这般瘠薄,赈灾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哪晓得刘希又是没有移步,反而回身与流民道,“诸位,城门大开,还不速速进城?”
陈默谷说着,做出个请的手势,再次让刘希与他一道进城。
“大人,俺担水砍柴都做得来,进了县城就去找个活计来餬口,必然不给大人添费事。”
北风吹过,流苏舞动,几只小巧的铜铃声声作响。
这些话仿佛有些事理,虽说流民凄苦,但此中之人不乏鱼龙稠浊,一道涌进阳曲城,不免不会肇事。
城门后,走出几道身影来,为首者身材白胖,绿袍乌纱帽,堆着肉的脸上尽是笑意,跟着他的跑动,即便是衣袍浩繁,仍然可见那一圈圈闲逛的肥肉。
刘希点了头,陈默谷笑着连连说好,待刚到城门口,便见几顶肩舆抬了过来,黄花梨木为架,云绸锦缎为帘,四周挂着红绳咬银的流苏。
说着话,那陈默谷一甩官袍那广大的袖子,身后的县尉邱潜则是跟侧重重的哼了一声,对着城头招了招手,随即便见一队兵卒从城中跑了出来,举起手中长矛,对着那身材魁伟的郭威。
刘希这一番话使得流民中又是起了颤动,很多人再度潸然泪下,喊着遇见了彼苍大老爷,更有人擦着眼泪抢声道,“大人,我阿姐便嫁在阳曲城内,进了城绝对不给诸位大人添上半点费事。”
“那就有劳陈大人了。”
“哎呀,大人,你可来了,下官陈默谷见过大人!”
身边,吴双儿大眼中泛着晶莹之色,悄悄的拉了拉刘希的衣袖,小声的要求着。
“大人,小人本分诚恳,从不做抢盗盗窃之事。”
在小丫头脸颊边垂下的青丝抚过,刘希与她点了点头,稍后转过甚与那陈默谷道,“陈大人,偷鸡摸狗之辈毕竟是少数报酬之,且不能以一代众,不然是要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此次,刘希没有回绝,陈默谷给了他面子,开城门让流民进入,刘希天然不能当众打了他的脸,如果想尽快做好赈灾一事,对这地头蛇,临时还是交好为上策。
他这一开口,那陈默谷神采当即冷了下来,瞪圆绿豆小眼,“郭威,你这厮又想口无讳饰的胡言乱语,冲犯了钦差大臣,看本官不将你的脑袋砍下来!”
……
软轿略显摇摆的往前行去,拉开身边窗口的帘布,阳曲城内面孔露在了刘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