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不幸的皇太极!
守门的主子见我满头滴水的狼狈样,惶恐的点了点头,我松了口气,喜形于色,发足往孟古姐姐屋里奔。
那男人早被他吓破了胆,尖叫一声,面无人色的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剩下我浑身打着冷颤,竟是连步子也迈不开了。
“东哥——”努尔哈赤一声厉喝,“我为何要骗你?是那林布禄不肯让他额涅到建州来看女儿,他担忧我是假借孟古姐姐的病情,诡计威胁他额涅做人质!你若不信,你去问他——”他伸指一瞪眼,“你过来!你过来奉告她,你是谁!”
已是夏末……
过了好久,他俄然悄悄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与我平视:“你知不晓得叶赫现在与建州干系严峻?”
三十天?四十天?还是五十天?
我面前一暗,昏昏沉沉间闻声葛戴在我身边嚎啕大哭。
一起坐车跑到了内栅门前,我径直跳上马车,劈脸问:“人呢?叶赫的人到了没有?”
荷叶被打得噼啪作响,微卷的残边在暴风暴雨中瑟缩颤抖。
“格格!格格……”远远的,重重雨幕里有个撑伞的藐小身影跑了过来。
我一懔。叶赫来人了?我没有听错吧?真的是叶赫来人了?!
内心因为他的眼泪狠狠的被刺得一阵悸痛。
孟古姐姐面色蜡黄的躺在床上,气味奄奄,枕边血迹宛然——她又吐血了!我的心仓猝下沉。
暖阁内点着薰香,但是却完整袒护不住浓烈刺鼻的药味,四名大夫在房里团团乱转,神采焦惶。海真守在床前,嘤嘤抽泣,哭得非常凄恻悲伤。
一旁的皇太极恨极,飞起一脚踢中他的胸口,将他踩在脚下:“那林布禄!那林布禄——”他咬着牙,目露凶光,满脸杀气,如许的皇太极当真叫人看了神魂俱碎,“我发誓这辈子毫不谅解他……”
这是我第一次在努尔哈赤面前哭得如此脆弱,毫无骨气。
但是我管不了那很多,为了孟古姐姐,我管不了那些应有的避讳和顾忌。
大雨滂湃,雨点子打在脸上,疼得有些发麻,但是我却满心愉悦。
“自打布扬古悔婚,将你另许孟格布禄后,建州和叶赫之间的干系一度恶化,这几年两部交界周边小摩擦不竭,随时随地都有能够爆出大抵触。在这类环境下,你以为有能够满足得了孟古姐姐的心愿吗?”
“格格!”
身后不远处,阿巴亥正在对镜打扮,究竟上,因为我来得仓猝短促,竟是突破了精奇嬷嬷的阻扰,直闯寝室。当时我一心想找努尔哈赤,竟忘了这里实在是阿巴亥的房间。
“砰”地声,葛戴俄然面无人色的撞在房门门框上,身子倚着门框软软滑下:“不……不好了……福晋……她……”
我回过神,幽幽的叹了口气。
雷声隆隆,雨点卤莽的砸在湖面上。
我茫然的点头。
“叶赫来的人呢?不是到了吗?”我旋身逮住一名端热水的老嬷嬷诘问,“皇太极呢?他现在在那里?”
“你这是在求我?”他挖苦的扬起唇角,我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残暴的笑意。
皇太极不依不饶的追着南太暴打,发疯般边打边骂那林布禄,双眼充满赤色,神情几近癫狂。
肉痛得快没法呼吸了!
未到门口,便听里头哗啦一阵巨响,像是某种瓷器被砸在地上的声音。随后,努尔哈赤降落的嗓音缓缓传出:“皇太极,稍安毋躁!”
已是一塘残荷……
“真不是主子的错!贝勒爷打发主子来时就只叮咛了一句话,主子到现在还没闹明白呢。爷只说:‘你去瞧瞧,孟古姐姐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