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抱我!”他一手压在我的肩膀上,一手吊住我的脖子,竟然像只无尾熊般扑进我怀里,力量大得直接撞倒我面前桌上放的一碗酒,顷刻间碗翻酒溢,滴滴答答的淋在我和他的衣衿上。
我哪敢不从,勉强扯出一丝和顺的笑容,我死力保持文雅姿势的渐渐跨入殿中,对着高座上的余大人双脚平行而立,双手扶膝,一丝不苟弓下腰,膝盖略曲折如半蹲状。
浑浑噩噩间,忽听一阵肆无顾忌的笑声传来,何和礼在身边轻声说:“格格稍等,容我出来通禀!”
“东哥,过来见过天朝老爷余大人!”努尔哈赤表示我上前。
“你是叫东哥吧?我额涅说,你是我的采生人!”
我只好柔声安抚说:“下来好不好?衣裳湿了,得从速烘干了,不然会受凉的哦。”
这小鬼!一别三年多不见,如何变得如此恶劣了?小时候看他多么天真天真啊,现在如何调皮得直让我手心痒痒呢?
他的乳母慌乱地跟了上去,口里犹自唤着:“八阿哥,我的小祖宗哦,您慢点啊,谨慎摔着……”
何和礼在前头带路,到中门时,他出示了腰牌,守门的侍卫验看后点头,却将阿济娜给拦了下来。我一怔,曾多少时费阿拉城内的保卫竟如此严苛了?努尔哈赤真是越来越有帝王的气度了!
“李大人……”努尔哈赤面带迷惑的浅笑看向那名小眼官吏,获得的答复却让我更加感觉莫名其妙。
汉官老爷眯起的眼蓦地睁大,斯须,他皱着眉头用力“嗯哼”一声。
“公然是蛮夷之地,不通礼数啊。”上首的余大人面露浅笑,可嘴里说出的话却如同利箭刀刃,字字见血。
我也怕!
手腕俄然一紧,我惊奇的低下头,瞥见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咧着嘴望着我傻笑。
我呆呆地看着那小人终究跑没了影才醒过神来,那老话如何说来着?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公然……这爱新觉罗家的孩子从大到小,十足都有担当到努尔哈赤**的卑劣基因。
“不要!”没想到他竟然一口回绝,持续紧紧的巴住我。
“下来。”我的语气已经称不上是和顺了。他趴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清楚地听到他纤细的呼吸以及说话时泄漏出的欢乐笑意。
我呆愣当场――合座黑压压的一群人。不但努尔哈赤的几位阿哥、首要部将都在,另有很多我所不熟谙的陌生面孔。
我眼睛一亮,是明朝使臣?!对,那一身官服绝对错不了,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固然我分不清官服上补子的品级,但阿谁高坐堂上的人必然是明朝的使臣。这些年见惯了四周充满女真人,乍然见到汉人,我仿佛一下子见到了娘家人,冲动得双手都在颤抖,比瞥见边上正乐呵呵坐着的金台石还要镇静。
这个……谁家的小孩啊?好标致的小男孩!穿了一身宝蓝色绸衣绸裤,脑袋剃得跟红孩儿似的,皮肤粉嫩,笑起时双颊圆滚滚肥嘟嘟的鼓起两团肉,红润的小嘴撅着,扭着身子用力摇摆我的手,娇声娇气的喊:“抱!姐姐抱!”
分歧的,却又如此眼熟的打扮!像是汉人的服饰……
我茫然的点点头,本来已经到了议事厅的门口,厅堂里传出的阵阵轰笑张扬狂得叫民气悸,不晓得此人是谁?竟敢在努尔哈赤面前如此的毫无尊卑?正迷含混糊的胡思乱想,俄然,紧闭的两扇大门呼啦啦被翻开,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闹懵了。
当年办公室那么多男同事,哪一个又是肯帮我这个新人的?为了混口饭吃,不过就是陪客户吃顿饭,不过就是被灌两口酒,不过就是……不过就是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