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哥儿自小身子就弱,又在冰水中浸了一遭,现在寒症侵入心脉,若非沈家表哥解除万难寻来千大哥参,晗哥儿只怕在客岁夏季就不好了,现在春暖花开,晗哥儿已不需再日日以老参吊命,但每隔三五日也得以参汤提气,方可保性命无虞!
“他落得明天如许满是拜你所赐!”赵睿对软轿上人事不知的儿子视而不见,“当初若非你关键容儿肚子里的孩子,婉容……皇后娘娘也不会情急之下用晗儿恐吓你,谁料你竟不顾儿子落水仍不放过容儿,才让晗儿日日受寒症之苦,顾昭华,你到底对得起谁!”
顾昭华看着儿子的泪水,只觉五内俱焚,她想畴昔,却被赵睿踩住后背,她撕心裂肺地痛哭,“快给他用参汤!他岔了气,快给他用参汤!”
他是至心想她死的!
顾昭华定定地看着来人,与她同床共枕了十二年的丈夫,她一心倾慕想与之白头偕老的夫君,此时俊挺的面庞上带着毫不粉饰的鄙夷与嫌弃,说出的话便如鬼域追命普通急不成捺。
赵睿冷哼,“沈家自恃甚高不将皇上放在眼内,有明天也在预感当中!不幸他们至死觉得你仍未出险,临死前还不忘嘱托部属必然要将你救出,顾昭华,你运气真好,这般蠢毒另有三个表兄护你如此,他们这般为你,莫非你不该跟随他们共赴鬼域么!”
毒酒的毒性完整在顾昭华体内分散开来,她已感受不到疼,只是双目难视、有耳刺耳,喉头泛着一片腥甜!她颤抖着,极尽尽力地抓住身边的晗哥儿,摸着那小小的手,她无声轻哄,“别怕,别怕,娘
“迟延下去,对你和你的母家都没有任何好处!”赵睿面色阴沉地指着桌案上从未动过的那壶毒酒,“你蓄意放火暗害皇后,足你使你抄家灭族!”
说她是毒妇?跳动的心脏垂垂麻痹,顾昭华仰天大笑,笑到最后声气渐弱已近无声,可她一向笑着,笑到满面血泪,浑身抽搐不已!
赵睿还是未动,顾昭华更加心焦,“快啊!”
“抄家灭族?”丈夫冷硬得没有一丝豪情的话语让顾昭华嘲笑出声,“她也出身顾家,我的父亲也是她的父亲,她要抄谁的家、灭谁的族?顾婉容假惺惺地承诺不究查此事,却又让你连番的逼我去死,当真是小我面蛇心贱妇!”
“闭嘴!”赵睿怒极,冲上前来甩手扇到顾昭华耳畔,看着被打得扑倒在地、耳中流血的顾昭华,一眼睛红得几欲迸血。“求你为妻?的确痴人说梦!我娶你不过为了你外祖家的权势可助我赵家翻身,疆场冒死,为的是我赵家的将来,舍子救母,也权因你那三个表兄在场,若非舍了我赵家骨肉,如何让他们信赖我对你的真情实意?如何让他们引我为知己,甘心为我肃除异已立下从龙之功?现下他们得皇上追封加爵,也算死得其所了!”
“顾昭华,是你逼我如此的!”赵睿搁下酒杯,朝门口喝道:“带他出去!”
“我喝!我喝!”对着儿子更加青白的小脸,顾昭华痛哭哀嗷,“求你救他,快救他!”
顾昭华满耳都是儿子喘不过气的咳嗽声,她扑到桌前,便要拿那酒杯。
顾昭华凄厉尖叫,赵睿微现惊色,向带出去的婆子使个眼色,便有婆子上前检察。
“大哥。”赵贞语气淡然,“你本日逼死了这毒妇,将来晗哥儿醒了,怎会不恨你?晗哥儿虽是你的儿子,但身材里还流了这毒妇的血,他要为母报仇,赵家如何安宁?不过是一个儿子,容姨娘已生了一个,将来你再续娶,何愁没有嫡子?”
只可惜――不能用这天成的帛纸为顾婉容那贱妇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