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没想到的是,对于阮元取为第二这个成果,乾隆并不对劲。
阮元这几日一向留在海淀,翰詹大考不过三四日便能公布成果,故而翰林均未归京。杨吉也在海淀闲逛了两日,只觉此处阵势空旷,反而要比都城里那局促的糊口要舒畅很多。但是到得第三日上,内监便找到阮元,让他马上入见。
王杰想想,感觉这个字有无与否,异体与否,总要有个标准,便道:“各位,所谓‘言必有据’,我等不识此字,或许是此字天下无有,也或者是异体,但笔墨当中冷僻字却也很多,各位却何不寻个根据出来?蔗林,去拿一部《康熙字典》来,如果字典上没有此字,再列他三等,如何?”
“朕设法与你分歧。”乾隆道:“实在你看看这些诗句,他们啊,都晓得朕这眼睛还算不错。朕即位至今也五十六年了,从未用过眼镜,他们应当也是清楚的。可中间这几句,却又有哪个能出于其上?总观全诗,此篇仍然配得上第一。”又拿过阮元所写刘向疏,道:“实在朕更赏识的,是他这篇,最后这三分歧,朕看着真是神乎其技!却不知王杰他们想了些甚么?这被取在第二的阮元,不管诗赋疏文,都比他们拟的第一名刘凤诰要好,他们为何只取了阮元第二?”
乾隆笑道:“如此学习,也是常事,没甚么见不见笑的。阮元,你说你家中旧有算经,是令祖阮玉堂留下的吧?”
阮元答道:“回皇上,家慈见背,已有十年了。现下家中只要严侍,现年五十八岁。”
阮元听了,又惊又喜,本身当然晓得,有清一朝,汉臣从七品一次升迁至四品的,屈指可数。乾隆即位至今五十余年,最多只是将七品编修升至四品侍读侍讲学士,从无直升少詹事之例。而南书房是乾隆平常批评文章之处,入南书房,意味着以后将成为天子近臣。日讲起居注更是只要学问赅博之人,才气获得的重担。
阮元不好把全数事由奉告乾隆,只好答道:“回皇上,翰林人少,笔迹易识。臣之前庶吉人散馆,便是第一,以后又蒙皇上恩赏,只恐翰林当中,会觉得臣大考成绩,并非取决于此次行文,而是皇上与各位中堂先入为主。臣想以眼下实在的才气招考,故而之前半年窜改了笔迹,不肯让皇上与各位中堂难堪。”
四人当中,嵇璜早知阮元学问,阿桂因那彦成之故,已对阮元体味颇深,王杰经公爵府一会,对阮元已无疑虑,和珅又想着借此机遇汲引阮元,为本身增加羽翼。故而此时,四人竟齐声应是,没有一人反对。乾隆素知阿桂等三人与和珅反面,凡是军国要事,常常各执己见,对峙不下,此次竟不测的分歧,本身既是惊奇,又是对劲。
乾隆倒是非常随和,道:“阮元,朕观你那天象赋,你公然是博学之人。平常翰林,虽文辞精通,可天文历算之事,老是含混其辞,你却应对如流,想来源算一道,你是下过工夫的,不知你这番学问,从何而来?”
董诰感觉有理,便取了字典,细细查阅,翻到一页,惊道:“王中堂……这字,字典上确切有啊,这制佱的佱字,便读作律法的法字。看这里解释,当是古时筹算之法。此文为天象赋,言及天象,则必由筹算,想来是不错的。看起来,是我等才疏学浅了啊。”
鄂罗哩在乾隆身边已经近四十年,这些事原也清楚,翰林常日草拟诏敕,不管是谁都免不了为乾隆歌功颂德一番。至于摆设弊端,极言进谏,是六科给事中的职责,与翰林无关,当下也就不再言语。乾隆见他已经明白,便让他传了阿桂、和珅、嵇璜与王杰四位大学士入勤政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