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道:“这是王中堂过虑了吧?你想想,此次他和珅过寿,我们六个军机大臣内里,除了他本身,也只要福长安去了吧?六部的尚书,起码也有一半没去吧?若只是有些部院大臣和督抚前去送礼,我想没有大碍的。”
除勋贵朝臣以外,殿上另有朝鲜、缅甸、南掌(今老挝)等国使臣,金川土司,台湾蛮人等人,冒充阮光平入见的“安北国王”也在此中。乾隆在位五十五年,此等盛况也未几见。一时声乐齐备,大礼渐成。接下来便是各国进献贡物,蒙古王公的礼单,也接连不竭的奉上,再接下来便是各省督抚进献方物。自直隶总督梁肯堂、两江总督福崧至河道总督兰第锡、李奉翰,安徽巡抚朱珪、山东巡抚长麟,又至云南、贵州巡抚谭尚忠、额勒春,又至各省布政使、按察使,一一皆有礼单呈上。乾隆看了也非常对劲,道:“先前朕曾宣下诏谕,各省督抚要员,于进献方物一事,当各随己便,量力而行,原不是让你们一一进献的。可明天朕看这礼单,天下统统督抚将军,布政使按察使,一一均有献礼,朕心甚慰!传旨,天下督抚、将军、布政使按察使,各加一级!”早有传旨寺人将加级之事宣布出去了。
“王大人,我所接圣旨,写的也是均要进献。想来皇上记错了吧?可你问这些干甚么,皇上提了进献一事,就是让你进献的。说各随己便,那是谦辞,皇上八旬万寿这等大典,别人进献,你这里甚么都没有,那不是大不敬吗?”
阮元道:“和中堂终是翰林教习,既然如此,门生也不得不视他为师,师长之仪,门生是要尽的。除此以外,门生便不与他有任何来往。实在那次去送礼,也是门生独一一次去和府。”
阮元赶紧对二人见礼,王杰也点点头道:“伯元,你刚才与阿中堂那番话,我也听到了。原觉得你给和珅送礼,是趋炎附势之举,现在想来是我错了,应当向你赔个不是才是。”
阮元忙答复道:“恩师何必如此?实在也是门生笨拙,门生原意,也是不去和珅府为上,可此事事关门生妻族,门生不肯因一己之明净,误了江家全族,是以出此下策。如果门生再聪明些,定会想个分身其美的体例的。”
王杰道:“阿中堂不感觉,和珅选在本年过四十大寿,本来就别成心图吗?皇上本年八旬万寿,他也跟着给本身祝寿,这不明摆着奉告大师,皇上上面便是他了吗?那阿中堂你的位置呢?更何况,论年纪他和珅应当是四十一岁了,偏要找个满寿的花样,大摆寿宴,这不就是……赵高当年指鹿为马的事吗?”
说到这里,王杰和那彦成对阮元已是再无相疑,在前面几次点头。固然二人都视和珅为死敌,可阮元既然已经明白了态度,其他细事,二人也不便再强求。
阿桂在前面面不改色,便如这一年里没有任何事产生过普通,问道:“不知阮翰林本日来我府上,所谓何事?”
翰林进献,大多是颂圣之词,故而很多文卷都被一一呈上,阮元这一册《宗经征寿说》自也送到了乾隆面前,乾隆顺手翻开,挑了几段读道:“表里臣工,日有诏对,下至一命亦无遗焉。周礼云:宰夫叙群吏之治以待诸臣之复,万民之逆也。天下庶狱,事必亲览,兹复恩诏减等。易云: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不错,不错!朕御极以来,一贯遵贤人之意行事,可惜中外臣民,大多不知朕意。阮元知朕之所为,皆依贤人先王之道,实在可贵,自当犒赏!”
阿桂点点头,对王杰道:“巨人啊,不如如许,你和绎堂先到前面,听听这阮元此次前来,究竟所谓何事。我也寻个机遇,向他旁敲侧击一番,看看他甚么设法。如果到阿谁时候,巨人仍然感觉那阮元已经走了正道,便出来直斥他一番,我毫不干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