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甲吗……”阮元略一深思,问道:“那你可知他们所言,竟是何事?”
“这个不难,那三镇会剿,西岩兄有何体例?”阮元问道。
“中丞大人,这……”张贵眼看阮元大怒,也只得支支吾吾的答道:“大人,是……是小人常日在家中管束无方,家中子侄之辈,平素不平管束,便有了这很多逼迫良善之事。但小人可一向对这些丐户……不,这些兄弟一视同仁啊?这平素练习保甲,小人可没有半分怠慢过啊?”
“只是现下尚不知,如果三镇会剿,总领其事之人,竟是何人,对吗,西岩兄?”阮元道。
“无需担忧,如果西岩兄以为此举对岳镇台略有不敬,我亲身去劝说岳镇台便可。岳镇台为人通达,多数也不管帐较这些,如果此战我军能获全功,封赏之时,再将首功让给岳镇台就好了。但这一战,除了西岩兄总领其事,再无第二人能担此重担。为了东南本地,还请西岩兄无需多虑了。”阮元也非常果断的和李长庚说道。
阮元到得府衙门前,只见前面人声喧闹,左边是七八个乡民打扮之人,簇拥着一名儒生。右面有十来小我,几个居中的却都打扮得非常划一,想来是总甲、总保之属了。阮元当即走上前去,大声道:“前面各位听了,本部院便是现下的浙江巡抚阮元,方才听部属上报,言及你等有以上欺下之事,特来问过你等,所谓凌辱,竟是何事?你等自可将此中详情一一道来,本部院必居中持正,为你等主持公道!”
就在这时,忽听得府衙以外,竟有阵阵喧闹之声传来,阮元听着,一时也不知产生了何事。过得半晌,一名卫兵方才从府衙门前跑回厅上,对阮元道:“禀告中丞,内里……内里有些不妙,仿佛是一群保甲乡民,与地点村中总保不睦,竟闹到了府衙门前,还说……说是听闻中丞大人就在衙署以内,请中丞大人去主持公道。”
“恰是,其实在下想着,岳镇台是八旗出身,战事经历丰富,资格也是三镇之最,以是……”
“够了!”阮元看到这里,也已经大抵清楚此中内幕,便对张贵怒道:“你逼迫保丁之事,我能够先不究查,但你家中之人,光天化日之下将此等良民称为贱种,这你还想抵赖吗?国朝世宗宪天子之时,便已命令,丐户自可改籍为良,再不能以贱籍视之!自世宗天子至今已八十年,这些保丁依年纪而论,就算是丐户也一样能考得科举,做得举人了!”固然雍正之时拔除了大部分所谓“贱籍”,但也规定四代以内不能参与科举,是以阮元有此一说。又道:“世宗天子昔年拔除丐户贱籍,便是为了你等百姓,不管昔日是民户丐户,本日俱可一视同仁。可本日你身为总保,却公开放纵家人以良贱之语相欺,你等这般行动,可对得起世宗天子昔年的爱民之心吗?”
“仿佛是说……总保滥用保甲,乡民不堪凌辱。”卫兵道。
“回禀大人!”右首那儒生打扮之人走上一步,向阮元拜道:“小人是海滨蛟湖镇总甲,名叫叶机,现为生员。本来因眼下保甲皆为村镇中保举之故,小人在镇上蒙镇民不弃,被保举做了总甲。小人也一向想着,既然海寇即将犯边,天然要经心极力,农闲之时练习保丁。可不想就在几日前,这本镇的总保张贵,竟到了小人保甲以内,强要小人出三十名保丁为他补葺宅院,除此以外,还要保丁为他家关照私产,不得用于常日练习。小人与他相争多日,这张贵在镇上很有阵容,竟遣了其他保甲过来,说是要摈除小人。小人气不过,听闻中丞大人这几日前来台州,便带了这几个被张贵拉去做苦役的保丁过来,还请中丞大人明察,为小人主持公道!”按保甲定制,一名总甲下辖十名甲长,共有百名保丁,如果张贵真的擅主动用三十名保丁为他关照私产,对于这叶机而言天然是庞大丧失,张贵也自有严峻渎职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