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得水看着阮元,也垂垂清楚,漕运中的很多弊政,阮元定是早有体味,不然这时不会如此安闲言事。想到这里,也不由摇了点头,叹道:“阮中丞,实在沿漕海员有些盗卖漕粮之举,老夫也是清楚的。嘉白帮不算多,可如果严查,只怕有些人也难逃干系。实在话说返来,做海员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咱这里海员普通能拿二两现银,其他各帮呢?有些只怕北上一次,三五个月下来,都拿不到两贯钱的。并且现下天下百物,都垂垂贵了起来,就是满打满算的二两银子,实在也不大够用了。以是有些海员家中贫苦,便只得做些见不得人的活动,倒是也没体例。当然了,老夫这里一向是严查盗运之事,如有海员自带土产逾制,或私贩漕粮多了银子,咱嘉白帮向来都是严办,毫不容情的。”
阮元将右手悄悄向后摆了三下,余得水当即会心,忙叫身后诸人退出正殿,只剩下本身和阮元二人。可阮元却没有直接申明来意,反倒问余得水道:“余帮主,我记得之前来你漕帮之时,你曾对我言及漕务之弊,此中之一,便是本省大吏,大多不恤漕务。可现在富纲交结和珅,已从云南缉捕归京,不日即将处绞。玉总制也调去了福建,不在这里了。如果他二人都不再插手漕务,你这里收粮、人为之事,但是有所好转?”
“阮中丞这说的是那里话?咱这嘉白帮,常日也是想要个好名声的,如何能够和那些贪吏一起坑害百姓呢?”余得水听着阮元这句话,仿佛也有些心慌,忙笑着解释起此中颠末。
“无妨,你等带路便是。”阮元仿佛对此也早有筹办。
“既然如此,就费事帮主了。”阮元这才将陈阿三劫盗南沙,盗匪横行,难觅踪迹之事,说了一些与余得水听,这时四下无人,天然也只要二人晓得此中动静。说到详细安插时,阮元也并未全数言明,只是说道:“钱塘江以南,我自有体例,只是江北这一带,眼下官兵乏人,若只差各县衙役前去,又担忧多有疏漏。是以相请帮主派人前去,帮我刺探动静,如无形迹可疑之人想要渡江的,尽快上报钱塘仁和二县便是。若能如此,帮主当为剿匪之事立一大功。”
“实在皇上亲政这一年来,对漕粮之事,也一向倍加用心。”阮元道:“我在户部之时,也曾和我户部的坐师商讨过此事,所谓加耗,本是黑钱,虽有弥补折损之用,可毫不能滥行加派。以是我二人也曾禀明皇上,今后征收漕粮,不要先看征粮多少,而是以征粮数额是否充足为准,或许如许,能够减轻很多百姓承担。既然我们都以为,漕粮加耗无度,是近十余年的事,那我这里也有个打算,自来年起,漕运征粮,以乾隆五十五年实收之数为准,自此以外,不再另征加耗。余帮主,你意下如何?”
“如果如此嘛……”阮元思忖半晌,垂垂有了体例,道:“余帮主,这收粮之事,由本地官吏办理,确是定制。可即便如此,朝廷并无其他规定,说我巡抚部院便不能监办啊?是以我也想着,今后收粮,我必然调派巡抚部院吏员前去监办,我幕中多有筹算之人,到时也会一并前去,如许上面官吏得抚院监察,天然也会收敛了。不过……”说到这里,阮元俄然话锋一转,问道:“余帮主,这滥征加耗之事,我想漕帮海员,也多有参与吧?”
“阮中丞,如果如此,我嘉白帮高低人等,定然感激中丞眷顾之恩,来日中丞如有何调派,嘉白帮也必定尽力以赴,方能报中丞互助之万一。可中丞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了何事?只如果我等力所能及之事,小人必然加派人手,定要让中丞对劲才是。”余得水清楚,阮元此次来到漕帮,连续为本身解了两大困难,如果本身不能回报,今后运河一起,本身申明是必定保不住了。是以,只要他更进一步,尽力帮忙阮元,才气保持巡抚部院和嘉白帮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