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毓恍若不闻,颤抖的手指抚过云婵的发鬓、云婵的脸颊,最后落在她带有红紫掐痕的脖子上,不由悲忿莫名,咬牙问道:“究竟是产生甚么事?昨日她还和朕有说有笑,为甚么?为甚么?”
二人被他说得满怀荡漾,同时点头,大声道:“好!”
宇文毓微怔,渐渐将云婵的手指扳开,但见暴露一只绣工精彩的桃形香囊,更加利诱不解。
三人说谈笑笑,在御花圃中闲逛一回,看日头渐落,云婵担忧宇文毓身子,劝他归去安息。
是啊,如果幕后真凶公然是宇文护,杀掉云婵无疑是打草惊蛇。而宇文护老谋深算,纵对云婵有甚么不满,又如何会蠢到这个时候脱手?
到五更,宇文毓要夙起上朝,这个时候炖好汤品,刚巧赶在他上朝前送去,也免得他空着肚子。
杨坚也跟着点头道:“现在我们尽知他们兵马意向,只要暗中监督,周到安插,到时只要他们举兵,我们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到时铁证如山,谅那宇文护再也难以抵赖。”
被忘记成氛围的太子看着二人眼神缠绵胶葛,忍不住轻咳一声,回身背对他们,含笑道:“既然父皇、母后不需求儿臣,儿臣先请辞职!”话虽如此,一双脚却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甚么只是这短短一个时候,她就会变成一具无知无觉的尸身?
安禄眸中含着一抹阴冷,脸上倒是一层悲戚,也忙跟着冒充劝道:“是啊,皇上保重龙体。”
想到这一节,她心中一阵锐痛,手指触到掌中的香囊,立即冒死握紧。
但愿!但愿!但愿天子看到她的尸身,看到这个桃形的香囊,会遐想到桃子!但愿,她还来得及救他!
是啊,当初宇文护送她进宫,本来是想在他身边安插下一枚棋子。却不料,云婵生性纯良,对他宇文毓更是坚毅不二,当真是他宇文毓之幸!
宇文邕这才放心,与高颎一同向他施礼,说道:“如此,臣弟与高将军速去安插,以保万全!”
云婵因为百姓房屋陈旧之事,方才和阿史那颂等人商讨结束,见到独孤伽罗来,忙迎上去,笑道:“如何伽罗姐姐这会儿才来,旁的夫人们刚出宫!”握住她的手,渐渐前行,将众命妇的话细说一回,轻声赞道,“鲁国公夫人不愧是北国公主,能想出按片为百姓建屋子的体例!”
凶手能等闲在皇宫中杀人,又岂是那么轻易找出来的?即便找出来又能如何?他的云婵……已经没了!
云婵见他神采更加惨白,心中担忧,劝道:“皇上神采不好,还是请太医诊诊的好!”
只是,任他如何呼喊,云婵已不能再应一声,跟着他的行动,手臂有力地垂下,手指却仍生硬地紧握着。
宇文毓颤抖着将他抱住,再一次泪如雨下。
但是,怀中女子落空了她原有的温度,乃至,也落空了她原有的柔嫩,只是生硬冰冷地躺在他的怀里,不会说,也不会动,更不会严峻、羞怯得结结巴巴。
宇文毓穿戴一身素衣,呆呆地坐在灵床边。看着闪电划过窗外的夜空,面前仿佛看到一张狰狞的脸,他俄然打一个颤抖,霍然站起,目睹灵床边放着压魂的宝剑,顺手抽出来向殿外冲去。
宇文贤见宇文毓满脸的笑意,明白被骗,不依道:“父皇,君无戏言,岂能随便讽刺儿臣?”
想到最后一节,贰心中的哀思铺天盖地而来,更加不能断绝。他搂紧云婵的身子,再次痛哭失声,手指颤抖地去握她的手掌。
独孤伽罗慎重点头,将她双手紧紧握住,低声道:“长安城内,有鲁国公和高大哥在,定会加强戍守。就是这皇宫表里,也会增派禁军。现在我担忧的,是你们的身边人,皇上的饮食,你必得万分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