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现在兴趣来了,听我给你来一段评书,这段评书啊,说的是老子当年的故事。”我爷爷兴趣勃勃的说着,用手在床沿悄悄敲了敲,仿佛是在拍着不存在的醒木。
“没人来你不就亏了么!”我爷爷在归天前,一本端庄的跟我说:“收不着红包,你办个屁的葬礼啊,亏不死你!”
“飞黄腾达家财万贯都是狗屁,只要你能过上你想过的日子,那就够了。”爷爷笑着:“你小子就是懒,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收房租的活儿,倒也挺合适你的........”
见我来了,我爷爷笑了笑,冲着我招了招手。
他拿着贡香,给我爷爷拜了拜,便坐在了墓碑前面。
哭了一会儿,我擦了擦眼泪,坐了归去。
据他本身说,他这辈子的光辉时候,就是在我们那片社区里搞老年文明活动的时候了。
我爷爷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常常去院子里跟一些老头老太太们平话。
“平话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心......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
就拿他说的三国来举个例子吧。
直到那天。
我爷爷在住院的时候,紧紧的拽着我的手,提及这些话来,他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光辉,老脸微红,仿佛是在陈述本身这辈子最值得高傲的事。
他见到我的时候,也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跟我打号召了。
说完这话,我爷爷跟我对视了一眼,看了看对方,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用他的话来讲,能把别人逗笑,是一门本领,能把本身逗得每天都乐呵呵的,活得比谁都轻松,那才是真正的本领。
由此可见,我爷爷不但是在糊口中跟我一样不着调,连在平话的时候,当着那些观众的面也不如何着调。
“我也不跟说那些废话了,时候未几了。”我爷爷在说这话的时候,神采俄然变得惨白了起来,手也悄悄的颤抖着:“下半辈子我管不了你,也没人能帮你,你想如何过就如何过,那点房租能赡养你,犯不着为了钱去操心。”
在他说完这一段的时候,台下有老头子忍不住提示他了:“你跑题了!这他娘的是三国!”
我爷爷看着我,愣了好一会,没再说甚么,吃力的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
葬礼,对他来讲就是个虚的东西,与其费钱办这事,还不如给本身孙子省点糊口费。
这酒固然便宜,不上层次,但这是我爷爷最爱喝的酒。
“算是吧.......”那白叟笑了笑:“你就是长山吧?”
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扑在了我爷爷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你明白你还哭?”我爷爷一皱眉。
这时候,护士走过来,低声对我说。
“说的是........”
“长山,你这小嘎嘣豆子是不晓得啊,那场面,老子我醒木一拍,嘴还没伸开,上面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是人隐士海啊,天晓得有多少老太太看上我了,隔壁街的王老头儿不就因为这事跟我结仇了么。”
他气若游丝的躺在病床上,正看着天花板发楞。
“就这一次。”我爷爷笑道。
打我记事以来,我只要一哭,我爷爷就得吼一句:“不准哭!”
哪怕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在火化炉里被烧得脸孔全非,我也没掉一滴眼泪。
闻声这话,我眼泪又要出来了,看着满脸笑容的爷爷,只感受钻心的疼。
哎,这老头子如何就这么走了呢?
因为我没带杯子来,这一次我跟我爷爷都是对着瓶子吹。
“我姓左。”白叟说道,看着我的目光很慈爱,笑容有些发苦:“你跟你父亲还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