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金家大娘子皆是莫名其妙,但见师父神采严厉,便还是紧跟着他赶回了朱心堂,进门时,方才好酉时,我的脚一踏进铺子,吴甲便阖上了最后一块门板。转头却不见了金家大娘子,半晌以后,她从那带火的暗门进了铺子。
我接过布袋子翻开一瞧,竟是一小袋菟丝子的籽实。我犹记得德哥儿说过,不肯这教秦氏用这些菟丝子,不知为何现在又肯了。“这是……”我迷惑地昂首望向她。
我不知该要说些甚么,见她肩膀痛得短长,却甚么也做不了,忽想起她心中最要紧的该是德哥儿,便同她提起德哥儿先前不肯给菟丝子的事儿。
“阿心女人,这些你拿去罢。”德哥儿向我伸脱手,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这个时候,在傍晚覆盖之下,已不见了日光,我出门前转头向屋里的金家大娘子望了一眼,她便可就体味了我的意义,捂着教獙獙抓伤的肩头,跟了上来,随我回朱心堂去。
公然,金家大娘子因疼痛拧起的眉头温和了下来,忍着痛同我讲起德哥儿儿时的一些事,她说得虽淡淡的,我却听得出神。由此才晓得,德哥儿一向绷着脸不笑,一副幼年老成的模样,是因为金承业无子,曾有过一段日子,一向将她冒充作男儿教养,乃至于她几近未曾有过平常闺阁小娘子那般娇贵的糊口。直至金承业决意要将绣房里做绣女的秦氏抬进门,重新升起了子嗣之想,这才听任了德哥儿去。
刚穿过园子,身后俄然有人唤道:“阿心女人,且等等。”
我点点头,将腰间的金铃铛谨慎地解下来递给师父,这只希奇古怪的狐狸,我可不敢一向带着它。趁便,将那一袋子菟丝子也交给了师父:“德哥儿给的药钱。”
师父低头看了看袋子里的菟丝子,蓦地神采一动,打断她的话:“夫人的时候未几,闲话不叙了,快随我来。”
我本觉得师父要叮咛我去取那罐专替亡魂备着的汤药,再一想,不对啊,那罐汤药,上回教王村的村民用尽了,年初师父出去奔波了一阵,好轻易凑齐了药材,因熬制汤药还需讲究日子时候,故而一向未得,现在却要拿甚么来医金家大娘子肩头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