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耳谛听了一会儿,是一群乞儿从后院外头吃紧忙忙地跑过,吵吵嚷嚷的,听着仿佛是要去赶粥棚。
如许一个酷热却不失闲适的午后,教院子墙外俄然响起一阵喧闹突破。
我在后院的花架子下铺了张凉席,虽说是歇晌,睡意全无,葵扇、酸梅浆、井水里镇过的西瓜,摆了大半席,却仍旧解不了热。师父倒是悠哉,坐在凉席的另一头,手里一面采选着摊晒的药材,一面拿我怕热来讽刺消遣。我则拣着白嫩的银芽,内心策画着凉拌银芽是用醋好,还是用酱好。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木板上的景象,便蓦地瞥见有小我形从木板上翻身下来,朝我冲了过来,又是几声各种嗓音的怪叫,眨眼间,那人形就扑到了我身上,双手紧紧地钳制住了我的胳膊,张口便咬向我的脖子。
我在这团汗酸油泥味儿中问道:“哪位要看诊?”师父之前叮嘱过,凡是有流浪失所的乞儿前来看诊,一概不收钱,也不成轻视怠慢了他们。
“城中的几家富户,一齐在贩子口搭了个粥棚,要做个功德,施粥九日。”师父拍了鼓掌上的药沫子,取过一片西瓜,先给了我。
这日下半晌,我才刚收了花架子下的凉席,外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不过这回,吵嚷声并未从后院的墙根下畴昔,倒是停在了朱心堂的大门口。
院子外喧华了一阵,一大群乞儿呼呼喝喝地畴昔了,仿佛过节普通。也都是一些不幸人,一碗薄粥便能使他们满足欢愉。
这回咬向的是我的肩膀,我受困于他的监禁,转动不得,这一口眼看着是不管如何也躲不开了,我的心慌得要从胸腔里跳到嗓子眼,绝望之下,不自禁地大喊了一声:“师父!”
一群乞儿拥上前,七嘴八舌的,东一句西一句,嚷得我一个字儿都听不明白。正要请他们一个一个好好地说,一旁俄然一声锋利的惊叫,有人捂着上臂就从乞儿群里冲了出来。
那人的耳朵离我太近,这一声喊,将他唬了一跳,趁他一愣神的工夫,我抬脚朝他狠狠地踹了畴昔,他膝上一软,便一下跪在了地下,死死扣住我的手也跟着撤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