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景象惨不忍睹,我不由拉住了师父的手,“他就将近冻死了。”
他身边安排着半筐子大米,脚下也散了好些大米粒儿,也不知他吃了多少,我们出来时,他犹在大把大把地抓着生米粒儿往嘴里塞,伸着脖子,囫囵地往下咽。吃着吃着,也许是又觉着冷,再将那破被衾往本身身上裹紧些,缩在里头瑟瑟颤栗,露在外头的皮肤青紫青紫的。
“是呀,孙郎君平素并不热中于善事,为何这回偏想起要搭棚施粥了,还翻滚得轰轰烈烈的,搞得半城尽知。”师父跟着孙家娘子一同感慨了一回,丢了个眼神给我,表示我从速去将蹲在地下的孙家娘子搀扶起来。
我越想内心越是发寒,便向孙家娘子问道:“孙郎君他,是否畏光?”听闻那死而不僵的怪物甚是畏光。
孙大户瑟缩在被衾中,艰巨地点了点头。
我内心还在打量着他是否乡野间传说的那种怪物,揣测着一会儿也该去看看那两名教他咬伤的家仆。只听得“咚”的一声响,大铜锁已教孙家娘子翻开,她手里一个没稳,铜锁便砸在了地下。
孙家娘子在屋廊下停下脚,深陷的眼眶子里另有残存的水渍。“朱先生可千万救救我家大郎,也救救我们百口。他……他如果再不得治,要么便是他饿死,要么便是他将百口高低都咬死,当作饭食吃了。”
孙家娘子侧头想了想,点头道:“并不畏光。”她从袖中抽出一枚铜钥匙,叹着气道:“我也没法,只得将他暂先锁在库房内,如果不锁他……”她不住地点头,不敢再往下说,伸出去开大铜锁的手也微微地发颤。
孙大户病发后两日,师父果然就信守承诺,带着我往孙家去替他诊治。
跟着仓房大门的推开,一声沙哑的吼怒直冲了过来,紧接着一张冻得发青紫的面孔就凑到了跟前,他愤怒地呼着“饿”,一大口寒气就合着一股血腥气,从他口中呵出来,直喷到我的面上。
孙大户的老婆见师父真的肯来,万分欢畅,可也愁眉苦脸的,样貌精力皆较两日前蕉萃了很多,我还没见着孙大户,只从孙家娘子的描述上,便可想而知孙大户吃了药,病情并无半分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