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听了心都要碎了。他本来活力之余,另有些怨怪李燕婉过分和婉,被主子如许欺负了也不知反击,只是碍于她受了苦,他顾恤她多一点,便没有说出口。现在听她如许一说,方知她的委曲,还在别处。

说完这话,也不顾建元帝禁止,对着天子磕了三个响头,一跪不起。

“爱妃快快起来,地上凉。”几近是半拉着将李燕婉搂入怀中,建元帝抚着她和婉的长发,顾恤道:“此事与爱妃无关,爱妃最大之罪,就是没将这环境早日奉告朕,白受了这么久的委曲。”

李燕婉也被他的怒容惊了一下,晓得方才茶水一事只是小打小闹,现在,这位是动了真气了。忙跪下请罪道:“嫔妾身份卑贱,住处粗陋,获咎皇上,该当万死。”

他想起那日她神情间的强颜欢笑,想起宋寺人的胆小包天,想起昨日提起婉小媛时,赵全的吞吞吐吐。再看看这屋内的陈列,看看面前这女人的着装,看看这茶水滴心的粗陋,他另有甚么不明白的!

建元帝见她衣衫朴拙,长发未梳,身形伶仃,跪在地上,让民气疼不已。但是他越是心疼心怜,就越恨这群主子胆小包天!

建元帝被她说的又是心疼又是气人,真不知这小嘴里还能说出甚么话来教他动容。“报君恩,你就是这么报君恩的吗?你给朕起来,既然说不妄自陋劣,那就拿出你的骨气来!”手指指着地上的李燕婉,恨铁不成钢。

“猖獗!这群主子,这群主子的确反了天了!”建元帝勃然大怒的声音,将内里守着的主子吓了一跳,也不明鹤产生了甚么,纷繁跪下请罪。那杯被天子碰过的茶水倒了霉,被建元帝狠狠一惯,砸个粉碎。

“乖乖,乖乖,谁敢瞧不起你,朕把他的眼睛抠下来。”建元帝搂着李燕婉拍着哄着,“莫哭了,莫哭了,朕给你做主。”

出于戳穿她的大话的心机,建元帝端起面前的茶杯,抬头喝了一口。然后,他愣住了。以他品茶多年的经向来看,这茶……确切是陈茶,还是那种不顶好的陈茶。

李燕婉抽泣半晌,被建元帝搂的喘不过气来,方渐渐停了。从他怀中直起家来,也不管脸上的泪还没干,就这么眼睛水漉漉地看着建元帝:“妾本布衣之身,埋名于蓝田之畔。皇上不以妾卑弱,爱重至宫闱深院。嫔妾得侍陛下,已是三生有幸。虽觉率性集约,亦不敢妄自陋劣。今主子欺我至此,实乃嫔妾无能,自请下堂,以报君恩。”

说得李燕婉瞬时红了眼:“嫔妾出身官方,本就粗糙惯了,受点苦也没甚么的。只是嫔妾深受皇恩,却被一群主子挑着拣着,他们是谁,皇上都还没有瞧不起嫔妾,他们就敢了么?”嘴上说着愤恚的话,两行清泪却就如许流了下来。委曲到了顶点。

缓缓地将嘴中的茶水吞到肚子里,建元帝起家环顾了一圈屋子,视野在空荡荡的多宝格、陈腐的门帘、粗陋的点心上逡巡,半晌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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