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豫听罢,心中起了些怒意,他手中握拳,沉了脸道:“赵清商,莫当我不晓得,阿寻不过是在路上误打误撞才救了你,难不成你要用黑玉令威胁她,让她……你晓得你是要去做甚么的!”
姚羲和虽心中不悦,面上却并不闪现,只不温不火地答道:“算不得叨扰,理应一敬地主之谊。”她转头喊了声管家,低声叮咛了几句,便让管家去给赵清商带路。接着,她向李随豫冷冷道:“用过晚膳便到祠堂来见我。”
赵清商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梳理,仿佛他赵清商就是个大费事,走到那里,费事就跟到那里。可李随豫也没说错,这么多年来,在他赵清商身边就向来没有过安宁,即便是在北燕的时候。他沉默半晌,答道:“若不是赶上了毒手的费事,现在过去京中去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与小梁侯有何干系?”赵清商转过脸来,锋利的眼看着李随豫道。
隔了半晌,他才转过身来,向荀枢说道:“有劳先生了,我们换个处所吧。”
姚羲和并未推测会在此处见到赵清商,按辈分她确切长了一辈,可按身份,此人倒是她惹不起也不能沾的。她沉默半晌,答道:“不敢当,食人俸禄,忠君之事,高裕侯府同天下粮仓向来如此。”
赵清商却冷冷道:“不是我,是我们。”
赵清商看着李随豫强压了肝火的脸,俄然挖苦一笑,道:“你公然待她分歧,传言看来是不成尽信。只是你这个小梁侯也是个泥菩萨,真觉得姚羲和会让你娶一个江湖女子入府么?”他微微一顿,又道,“年节将至,想必你也在召幸之列,待去了都城,你莫非不知要做些甚么?”
赵清商只淡淡答道:“半条残命,苟延残喘罢了。”
“这位苏女人同小侄有些渊源,她本是同我一起上路,若非为了救我,也不会得这一身伤病。本日天气已晚,小侄想同她在府上借住一晚,却不知侯夫人可否通融一二。”
李随豫听了,忽转头看了他一眼,道:“都快忘了,下个月你便到弱冠的年纪了,是该进京施礼了。”他微微一顿,不知想到了甚么,又道,“明日我让周枫带人护送你上路,也算是还了当初的一饭之恩。”
他接着说道:“小侄同夫人应有十多年未见了吧。也是,传闻夫人这些年为了天下粮仓可谓是鞠躬尽瘁,西北比年交战的粮饷,也都出自夫人之手。小侄一介闲散之人,又常居北寒之地,天然同夫人少了靠近,想必夫人都快认不出我了吧。”
寒夜清冷,夜幕之下起了薄雾。
李随豫一挑眉,道:“甚么意义?”
“夫人不必多礼,本日叨扰本就是我冒昧。”赵清商虽口上这么说,却立在那边一动不动,面上带着淡淡的疏离。他背对了那两个婢女,只用目光滑过姚羲和的眼睛,便让她止了行动。
李随豫道:“既能苟延残喘,又如何离了那处,来了我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