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豫在屏风外等了好久,直到周枫第五次来拍门,他才离了那屏风悄悄排闼出去。当他再返来的时候,屏风里还是没有动静,连轻微的水声也未曾收回。李随豫看了那屏风半晌,毕竟是没能忍住,走了出来。
李随豫缓慢地向桥面掠去,却还是赶不及千寻被吞噬在了剑光当中。刺眼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来,他却不敢闭眼,死死地看着千寻消逝的方向,心中惊痛。
千寻缓缓展开眼,眸色如墨。
李随豫将雕栏捏得死紧,平生第一次悔怨了本身的定夺。本觉得将她安设在了身边,便能不时保她安然,却没想到他算对了梁州的局势,唯独漏了她的变数。
崔佑看着一地狼籍,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一点一点地看着每一道剑痕,但那里都没见到千寻的身影。如许凌厉浩大的剑气,说是要将人生生剐成血肉都是有能够的,连尸都城留不下。但阿寻必定有体例的,她必定能自保的!
崔佑嘲笑。这二人看来也是宦海的老油条,顺杆爬的本领倒也纯熟。幸亏此事正中下怀,崔佑要的便是这个。“帐本之事连累甚广,毫无按照之事,本官又岂会信口开河。说来也巧,火起之时,本官恰在库房四周,亲目睹到了那放火之人自林中逃脱。”
方才的桥面上竟被生生划出了数十道极深的坑道来,仿佛是有巨兽残虐而过,留下了惊人爪痕,那能力之大,连桥柱都裂出了口儿。
船夫很快便靠近了那白点,李随豫也上了船夫向那边靠去。先到的几人已将那边团团围住,有人探进水里捞出了小我来。李随豫纵身跳上前面的船夫,扒开保护蹲下身去。他一把抱住了浑身湿透的千寻,将她拢到了怀里,谨慎地伸手摸了摸她颈边的血脉,过了半晌,才终究松了口气来。那边的血脉还在微小地跳动。
老刘见状,忙道:“这位是京里来的钦差崔大人,现下就住在府上。两位差爷,你们家的大人那日在寿宴上也是见过崔大人的。”
差役闻言,立即收了骄易,低头拱手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恕罪。方才崔大人说这火是报酬,还请大人见教。”
剑光四起,带着龙吟。
差役不识得崔佑,见他语气不善,不觉有些冷酷地反问道:“哦?这位瞧着面熟,是府上的客人么?”
那两个差役倒是客气,向老刘安慰道:“天干物燥,不免会有个不测。刘管家且宽解,小人们这就回府衙做个备案,转头呈给侯夫人。”
差役惊道:“这……大人竟看到了放火犯!还请大人移步府衙,将真相奉告我家大人。看来是冥冥当中就有定命,这为非作歹之人毕竟逃不过天网恢恢。待我家大人发了令文,小人便去将贼人缉捕归案!”
小山丘的库房前,两层高的小楼已化作了一片焦炭。老刘一脸怠倦地站在冒着黑烟的废墟前,向侯府的保护首级问着话。一旁还站着两个官差打扮的人,是官府的巡夜差役,因见了侯府起火,五更天的时候也赶了过来。
崔佑这话一说,差役立即变色。账簿天然首要,若崔佑要将救火不及的罪恶,怪到梁州城府衙的头上,他二人作为当值的差役,必定要受连累。可若崔佑不提府衙,那这场火便是侯府本身看管倒霉,也赖不到他二人头上来。方才崔佑的那番表功之言,看着慷慨,实则是要将府衙也一同连累出去。若他二人事前晓得烧了的是天下粮仓的账簿,他二人也不会贸冒然地便赶了过来。现在却成了骑虎难下的态势了。
很快,剑光散去。
俄然,不远处的一艘小舟上,一个侯府保护指着江面的某处大声喊道:“快看!那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