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栾义这才说完,坐在劈面的严三金严老爷也站了起来,向李随豫抱了抱拳,道:“恭贺侯爷。老严我是个粗人,要不是跟了老侯爷,也不会有本日的身家。前不久我家那小子背着我去当兵,非说要学甚么武威将军,从戎报国。被抓返来后就同我置气,不肯用饭。多亏了小侯爷来安慰,这些光阴他倒是老诚恳实地读了几本书。就凭这一点,老严我也是佩服的。是以,小侯爷如有甚么调派,固然开口。老严我也必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卞雍生相便是慈眉善目,瞧了李随豫半晌,和蔼地问道:“你来前,夫人可有说甚么?”
辛十三公然止步,转头向着李随豫黯然道:“辛某对李家已无希冀,对经商也再无兴趣,只盼着早日带着辛彦回到青川故乡。等我白发人送走黑发人,也会早早给本身打口棺材。小侯爷就不必挽留了。”
孙昊闹不清这李随豫是不是真傻,可若这时候叫他代替了会主之位,他孙昊的打算便要大打扣头了。此来梁州,他得过承诺,只要能将姚羲和拉上马,这天下粮仓的位置便非他莫属。他背后的那位主顾确切说过,天子存了心要治这天下粮仓,多数也是因了姚羲和的原因,她和高裕侯李守仁是先帝旧故,天然做不了天子的亲信。天子想要收回天下粮仓这个荷包,顺带敲打这功高震主的高裕侯府。他孙昊天然不傻,他只要来将这梁州的水完整混淆了,到时候借力打力,借了天子的刀斩落高裕侯府,再借崔佑急功近利之心,保他安身商会,他便不愁拿不下这会主之位。
六名会老,唯独他一人不同意,李随豫这会主之位目睹是要坐定了。孙昊一拍桌子,正筹算拿出孙骜的命案说事,却听一旁辛十三冷冷道:“无能之辈天然不能做我天下粮仓的会主,即便小侯爷姓李,也没有例外的事理。”
辛十三站了起来,缓缓说道:“我辛家世代为商,到了辛十三我这一代,虽不至将家业光大,却也不算屈辱了门楣。老侯爷在时,我辛通当铺的财产遍及天下,即便是赶上旱涝,我辛家也没少赡养人。可夫人在位的时候,我辛家可谓是受尽了委曲。先不说这财产缩了水,每年光是交纳年供便能叫人大半年都做了白工。加上几日前,我那独子辛彦叫人害了去,至今还像个活死人普通躺在那边。辛家就要无后了,等我归西以后,辛家的财产恐怕就要易主。”
说着,孙昊干脆站了起来,一指劈面的卓红叶,道:“卓老头,现在不是装死的时候。你倒是给句话来,我天下粮仓的端方何时变了,能叫这么个无能的后生小子来主事?这些年来,你是看到的,老孙我几次三番的同夫人说,让这李姓后辈出来见见世面、学学本领。可他几时领过情,想到过此中的短长干系,尽想着玩乐,全由着姓姚的牝鸡司晨。老孙我当年是跟着老侯爷李守仁才来了天下粮仓的,可向来没想过要屈居一个女人之下。可咱小侯爷倒好,几日前好不轻易在商会露了面,却为了那姓苏的女人半途跑了!卓老头,另有老卞,你们摸着知己说,这茶是喝得还是喝不得?”
李随豫向两人拱了拱手,道:“两位会老客气,希夷是长辈,自知资格尚浅,若能得几位叔伯互助,感激不尽。”说罢,他一挥手,便有主子端了茶盏上前。
……
孙昊想到这里,一挥手拍开了李随豫手上的茶盏。上好的骨瓷杯回声落地,澄彻的茶水溅了一地。孙昊昂头向着李随豫怒道:“一介纨绔,哪堪大用!老侯爷定下的端方,天下粮仓会主的位置,能者居之,即便是李姓后辈,若我等会老不点头,也莫想坐稳这会主的位置。小侯爷,莫说你从未打仗过我天下粮仓的事件,即便是你大哥李希然在的时候,也要在我天下粮仓的账房学上个三年,再由各位会老轮番教上个四五年,才有资格在这商会大会上说上两句话。小侯爷,现在你又凭甚么在这里,要坐这商会会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