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躲在他的大氅下,被他揽在身前。现在她才探出头来,瞧了瞧前边的路,昂首向着一言不发的李随豫问道:“不是要回侯府么,如何出城了?”
李随豫一脚踩过那件落在地上的披风,抱了千寻自房中另一处卷帘门走了出去,竟是来到了一处露天的温泉。
裴东临这般胡乱赶人,那群人便当真嬉皮笑容地走了。很快,天井里又起了歌声,世人呼着不知谁的名字将他拖到了台上去跳舞。裴东临转头向千寻奉迎一笑,道:“本来是海棠仙子光临敝舍,当真蓬荜生辉。走,东临请你喝酒去,你家随豫我都不给喝的梅花青和仲春白,这回就十足拿来给你当见面礼了。”
不远处的宴乐声越太长廊传来,伴着黄鹂般婉转的歌声与欢娱的笑闹声。
那人手里捏了把熏香折扇正要往她肩上敲去,忽面前白影一晃,手臂被人握着折向身后,枢纽收回“嘎啦”一声脆响。那人立即放声惨叫,叫声凄厉刺耳。
千寻一眯眼,将头歪靠在李随豫胸前,嘴角扯了个嘲笑来,哼哼道:“好得很!若能再见着这位东临朋友,不管如何我都要同他喝上一杯的。”
三人二马在官道上奔驰了约莫半个时候,终究到了一处建在山间的别庄。
“随豫吾兄,见字如晤。昔言红颜多薄情,我只道别人不懂这芙蓉帐暖之乐,现在才知风骚如你也有被美人相负之时。海棠仙子不耐扫雪酷寒,已来我花间晚照再觅仙侣,还望你节哀保重。友东临字。”
千寻转头向着天井里的融融灯火瞧了会儿,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神清气爽地循声走去。忽身后起了动静,一人蹑手蹑脚地向她靠来,虽放轻了脚步却还是叫她听得清清楚楚。
又行了半晌,大氅底下的那人没了动静。李随豫只感觉她挨在他胸前的身子滚烫,呼吸间悄悄起伏,像是在发热,又像是睡着了。
裴东临哀嚎着昂首去看千寻,跟着便再哼不出声了,他身上一抖,硬生生挤出个笑来,冲着廊下世人胡乱挥了挥还能动的那条手臂,道:“别看了别看了,都归去玩吧。咱小侯爷可贵过个生辰,你们还不借机将他灌醉了?行了行了,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