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听他这么说,忽想起裴东临同她说过的、关于李随豫小时候的事。八岁之前,他在高裕侯府过着寄人篱下的糊口,嫡母姚羲和不喜好他,寻到错处时便会将他关进柴房里,一关就是好几日,偶然便干脆忘了他还被关着,连下人也会偷懒不给他送饭。
“不错,此去临安想必会有很多阻力,是以我才请萧去帮手。”
千寻点点头,公然未再深想,只撇了撇嘴角道:“看过了,荀药师将他养得不错,不过是颅内有些淤血堵了经络,才一向醒不来。我用沐风心法助他推宫活穴,要不了一炷香的工夫就将淤血散开了。”
李随豫却低头压着她的颈窝,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笑道:“倒也不错,让你体味体味我的感受,也免得你转头再来气我。”
小豆灯火只将这柴房照了个大抵,他却感觉此处的每一扇窗户每一根房梁都非常的熟谙,看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叹道:“没想到这间屋子还在。”
李随豫替她把荷叶鸡给切开,笑道:“你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李随豫却反问道:“若说那场相遇当真是个偶合,你会信么?”
李随豫却道:“何必特地跑一趟,你这么怕冷,留在裴东临那处不好么?又或是说,你同这辛彦也有上友情了?”
千寻抬了手肘悄悄一碰李随豫,笑道:“不仗义啊,李随豫。你明晓得萧宁渊是我带返来的,你倒好,转头就将他支走了。你部下这么多能人,就不能让他们去保阿凌他们么?”
千寻不知他如何了,却也当真没动,将脸埋回他胸前。可她随即想起,上一回同李随豫分开时,明显两人还吵了架,李随豫信誓旦旦地说要将她送回涵渊谷去。
李随豫看着头顶横梁上的霉斑与木纹路,道:“嗯,八岁之前,在这里度过很多光阴。”
李随豫行动一滞,随即垂了眼道:“我请萧兄护送少将军去临川了。”
方才还寂然的氛围俄然变得让人哭笑不得,而这般情境仿佛也不是第一次了。李随豫无法地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她潮湿的发,道:“在这等着我,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李随豫淡淡道:“无妨,归恰是偷来给你吃,到时德姨闹起来,我装聋作哑便好。”
李随豫见她语气转得俄然,带着可贵的当真。他低头想了会儿,俄然握着她的双肩将她拉开一些。
千寻能觉出他身上的炽热,像一团火苗一样裹着她。她俄然有些担忧他是不是病了,忙抬了头,嗓音有些沙哑地问道:“随豫,你是不是发热了?”
地上的食碟被摆成了一道长弧,围在她身前。荷叶鸡是热腾腾刚出炉的,燕窝粥也不像是临时做的,另有一碟被做成里鲤鱼状的桂花定胜糕,鱼背上点了粉色的糖浆,背鳍同鱼尾都剪得精美。
李随豫被她偷袭得猝不及防,眯了眼看着她嘴角的一点豆沙,心头一动,正要探身畴昔,却忽听千寻道:“随豫,我听宋南陵说萧宁渊出了梁州城。本来我是不信的,不过方才去松阳居松阳居漫步了一圈,却没见到人。你可知萧宁渊去哪儿了?”
她咬牙一拳捶在他肩上,道:“李随豫,你笑甚么?两日前你是如何训我的,本日便要还给你。那碗苦药我还记得呢,这回我也要给你开一副苦口的良药来!”
李随豫轻咳一声,不等她发问,已然转了话题,道:“你去给辛彦看过了?”
可李随豫却又将她拉回了怀中,眷恋地用脸颊摩挲着她的鬓角,贴在她耳边哑声道:“才两日不见,我却无时不刻不在想着你。阿寻,你可想我?”
千寻极其干脆地答道:“不信。我记得当时仿佛同你说过,我在你身上中下了子母蛊,子蛊在你身上,母蛊在阿凌那儿,若他出事了你也活不了,以是你才会在安城镇等着我们吧。”说罢,还不忘举箸夹了块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