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碰到天门弟子时,少不得有多看两眼的,碍于有萧宁渊在,都只敢捂了嘴偷笑。刚巧俞琳琅和陆鸣玉从松客门送了茶点返来,远远见到了萧宁渊,挥动手臂跑了过来。
过了好久,李随豫从房里出来,额上带着些薄汗。他也不看萧宁渊,径直走到了沈南风面前,轻声说了几句。沈南风面色慎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沈伯朗就拉着沈季昀走远了一些,那蒙古大夫也见机地抛开,去清算药箱。李随豫背对着萧宁渊,不知说了甚么,也看不清神采,未几久,伸手递了样东西给沈南风。从萧宁渊的角度看去,李随豫的广大衣袖刚好挡住了他手中的事物。沈南风接过后只看了一眼,说了些甚么,微微点头,接着淡淡笑了起来,转头看向萧宁渊身后的房间。
李随豫此时已走了过来,听了那蒙古大夫的话,神采已经黑了下来,二话不说推开房门,疾步走了出来。
萧宁渊听了面上一抽,心知李随豫话里有话,也晓得此人耳目很多,暗里有些权势,虽说昨日他没有正面对上千寻,可也不能贸冒然推委洁净,何况沈伯朗脱手也在道理当中。他当即不动声色地答道:“苏公子来得确切有些蹊跷,我也正想问一问,一向还没找到机遇。”
萧宁渊听了,转头就瞪了计雁声一眼。千寻的伤当然重,可还没到油尽灯枯行姑息木的境地,如何就找了个迷迷瞪瞪的蒙古大夫来妖言惑众呢?他可叮咛过要去回春堂找的。
李随豫听了面色微变,这窜改转眼即逝,萧宁渊并未看到。倒是沈南风,一起走来没说甚么话,脚步固然另有些踏实,却没有再如何咳嗽。世人到了保卫弟子的院落前,远远就听到院中有人在说话。此中一人半嚎半怨道:“不可不可,我喝不下了,换小我吧。”说着就从院门跑了出来,恰是计雁声。他一起跑出来,前面还追着一小我,手里端了碗玄色的药汁,抬高了声音喊道:“计师兄,你小声点,别把人吵醒了。”
沈南风听了微微一愣,不知想起了甚么,眼中闪过些不明的神采。一旁的沈伯朗却道:“既然是大夫出诊,何故不走正门,反学贼人鬼鬼祟祟?中间又凭甚么替一个夜闯之人作包管?”
萧宁渊迈步进了院中,公然见到一个老大夫坐在屋前扇炉子,一边扇一边打打盹,手里的葵扇向下滑落,眼看就要点着火了。萧宁渊走了畴昔,抱拳一礼,朗声问道:“老先生,叨教房里的病人如何了?”
萧宁渊因并不卖力安排来客的食宿,派了个小弟子去找风绍晏,他带着李随豫和荀二一起不快不慢地向客居别院走去。李随豫又规复了昔日谈笑晏晏的模样,同萧宁渊一起清谈。他怀中抱着尚未醒来的千寻,走起路来非常妥当。
沈季昀见了他爹和大哥,当即定住了脚,一把将药碗藏到了身后,陪笑道:“爹,大哥,大师兄。”
萧宁渊忙道:“她臂骨折了,我给她正过骨了。她衣服上有毒,李兄还是谨慎些。”
就这么一会儿,计雁声已经看到了萧宁渊,立即跑了过来,躲在他身后,苦了脸告状,“大师兄,你可返来了,快挡住那只泼猴!房里那小女人抱病,为甚么要让我帮手喝药?这泼猴一口一个师兄地叫,满是为了让我灌苦药!”
李随豫摇了点头,笑道:“阿寻是个大夫,畴昔三日都在我回春堂医治病人,昨夜俄然上了山,还能是为了甚么?”说着,他转头看了看面带病容的沈南风,道:“我看这位前辈面色不佳,像是久病,莫不是前辈你让人送信给阿寻,让她连夜出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