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方才松一口气,影儿的小脑袋又探了出来,她又道:“三爷,传闻敬二爷比来迷上了松竹居的清倌人紫嫣女人,三爷明天也是去松竹居么?”
一行人下了船,陆铮和齐彪叫了马车,两人慢悠悠的直奔瘦西湖。
陆铮道:“小丫头,再胡说可不止二奶奶会割舌头,三爷我也会哦!”
紫嫣说完,便低头垂泪,最后嘤嘤的哭出声来。
陆铮更是难堪了,影儿则是满脸通红,她脑袋缩进了船舱,船舱内里便听到话梅咯咯怪笑告饶的声音。
操琴的女子也是一等一的妙人儿,看她鹅蛋脸儿,穿戴粉红薄纱裙儿,纤腰盈盈一握如弱柳扶风,她纤纤素手重操琴弦,一双眼如桃花四周傲视,当真是风情万种。
紫嫣摆脱张敬的手,道:“敬二爷这酒我还是别喝了,再喝几杯,我在这松竹居也待不下去了!你没看妈妈明天的那脸哦,妈妈还好,八爷那边最是脱不得干系。
“谁敢群情呢?二奶奶但是能割人舌头的呢!”
胡八翻脸极快,张敬忍无可忍,道:“胡老八,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张家二爷张敬本日恰好不走,我看你还能让人把我给叉下船去不成?狗|日的王八蛋,给脸不要脸,转头我带人把你这舫子都平了……”
“呃……”陆铮一下难堪了,他咳了咳,道:“阿谁……影儿,早晨我和娘舅有点事儿,你们不消等我们!”
司棋瘪瘪嘴,道:“难怪影儿姐就能讨人喜,到处都顺着主子呢。主子去画舫那也是应当的,更何况是送清虚观那些冤枉银子?是不是啊,话梅你们几个在听我说话没有?”
女子盈盈站起家来,笑容更盛,道:“敬二爷这般厚爱,紫嫣那里受得起哦。上回敬二爷但是说要给紫嫣赎身呢,嘿嘿,本来也只是说着玩儿呢,这一晃眼可有半月没来了,看来这瘦西湖的画舫这般多,紫嫣又比不上那些当红花魁,蒲柳之姿,本来就不该胡思乱想呢!”
丫头灰溜溜的出去,一会儿工夫,内里便跑出去一穿戴深红绸衫的瘦个子中年人。
陆铮白衣如雪,鹄立船头,他背负双手,看着这一望无边,碧绿的河水,情意伸展,表情大好。
影儿抿了抿嘴唇,船舱里司棋等人的笑声也淡了,模糊听到话梅的嘀咕的声音:“甚么有事儿,就是瞧着画舫那边的女孩儿都雅呢,也不知有甚么好的,能比上影儿姐不成?”
“聒噪一些甚么?吵喧华闹,还让不让人听曲儿了?”
陆铮悄悄点头,道:“现在张府高低,大房这一边大师都盯着敬哥儿呢,他现在是一根独苗,却又后继无人,大房将来如何办?通府高低,你们没少听到群情吧?”
敬二爷,您是大师公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么下去,我们松竹居开不了了,嫣儿也活不下去了!”
陆铮眉头一皱,道:“你听谁乱嚼舌根子的?胡说八道!”
从岸上踩着小木桥登上画舫,夜晚中,清风徐来,松涛声声,松竹居中不见有喧哗,给人极其清幽高雅之感。
雨后的扬州,娇柔娇媚,新城河上,船儿泛动,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在船舱中响起,更添情味。
影儿盯着陆铮,道:“真的只是看看么?”
话梅和小竹咯咯的笑,小竹道:“我们只听到有丫头身上一股子醋味儿,被醋味儿熏着了呢!”
陆铮嗔怒道:“就你晓得多嘴!好了,船已经泊岸了,影儿,这几天厨房里也没见有甚么新奇的吃食,你支点银子带司棋几个去东风楼吃一顿酱肘子和烧花鸭去,转头再支十两银子送清虚观刘道婆当作这个月的香火银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