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嗔怒道:“就你晓得多嘴!好了,船已经泊岸了,影儿,这几天厨房里也没见有甚么新奇的吃食,你支点银子带司棋几个去东风楼吃一顿酱肘子和烧花鸭去,转头再支十两银子送清虚观刘道婆当作这个月的香火银子,去吧!”
影儿眨了眨眼睛,道:“三爷,明天早晨又要出去么?去瘦西湖画舫?”
张府敬二爷张敬,春秋二十四五岁,一表人才,看他的样貌,鼻若悬胆,目似点漆,头上戴着束发宝珠冠,穿戴一件百蝶大红箭袖服,他嗔视着面前操琴清倌人,端倪含情,粉面含春。
陆铮悄悄点头,道:“现在张府高低,大房这一边大师都盯着敬哥儿呢,他现在是一根独苗,却又后继无人,大房将来如何办?通府高低,你们没少听到群情吧?”
胡八翻脸极快,张敬忍无可忍,道:“胡老八,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张家二爷张敬本日恰好不走,我看你还能让人把我给叉下船去不成?狗|日的王八蛋,给脸不要脸,转头我带人把你这舫子都平了……”
一曲奏完,张敬鼓掌喝采,赞道:“我就喜嫣儿奏的这一曲《凤求凰》,嫣儿女人,快来,快来!酒已经温好了,快过来我们一起喝酒……”
陆铮眉头一皱,道:“你听谁乱嚼舌根子的?胡说八道!”
瘦西湖“松竹居”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画舫,比起“听雨阁”这等有大花魁坐镇的巨型画舫要小很多,“松竹居”停靠的处所也相对偏僻,在东湖边一片松涛林的岸边停靠。
“要作死么?你们两个丫头!”司棋俏脸绯红,羞着追到了小竹身边,三个丫头嘻嘻哈哈,热烈得紧。
陆铮扭头,看到影儿那一张精美的小脸,悄悄的点头:“好呢,让船家泊岸。”
影儿抿了抿嘴唇,还没开口说话,司棋探出了小脑袋道:
陆铮道:“小丫头,再胡说可不止二奶奶会割舌头,三爷我也会哦!”
陆铮更是难堪了,影儿则是满脸通红,她脑袋缩进了船舱,船舱内里便听到话梅咯咯怪笑告饶的声音。
“呃……”陆铮一下难堪了,他咳了咳,道:“阿谁……影儿,早晨我和娘舅有点事儿,你们不消等我们!”
张敬站起家来,快步凑到紫嫣身边,道:“嫣儿哦,你就别挖苦挖苦我了。我对你的心如有假,天打五雷轰!我这不家里事情繁多,父切身子骨儿又不好,我每天为家里的买卖劳累,哎……”
张敬一下愣住,神采刹时变得丢脸,他冲着门口的丫头嚷嚷道:“好哇,狗主子真的是胆儿肥了,去,把你们胡八给爷叫过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明天爷要教教他如何做人。”
张敬神采变了变,气势一下弱了下来,他摆摆手道:“你去吧,去吧!下次我把银子带过来就是了!”
张敬气得脸都青了,却又无可何如,中间另有才子看着呢,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张敬看到对方,狠狠的顿脚道:“胡八,你少给我打草率眼,你诚恳说是不是又给嫣儿脸子看了?如何?你是个爷们儿就冲着我来,冲着嫣儿抖威风算甚么回事?”
胡八赔笑说完,嘲笑一声,道:“敬二爷,走吧!我们换个处所,在这里吵喧华闹,惹人家客人不快呢!”
“聒噪一些甚么?吵喧华闹,还让不让人听曲儿了?”
女子盈盈站起家来,笑容更盛,道:“敬二爷这般厚爱,紫嫣那里受得起哦。上回敬二爷但是说要给紫嫣赎身呢,嘿嘿,本来也只是说着玩儿呢,这一晃眼可有半月没来了,看来这瘦西湖的画舫这般多,紫嫣又比不上那些当红花魁,蒲柳之姿,本来就不该胡思乱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