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迎引着凤临去了膳厅。
二人相依而坐,凤临极少食用这般朴实的餐食,特别劈面前几张少油的葱饼独显猎奇。她动筷夹起葱饼,将其卷成一个卷儿。小咬一口,只觉甚有嚼头,葱香四溢。遂大口咬下,滋味更浓。再看傅雪迎,她将葱饼置于掌心,择几样素炒放到饼中,随便卷起,亦是大口狠咬,不拘末节。
佘岚对本国公主略有闻晓,再观傅雪迎的态度,心中天然有了定论。她正要开口,傅雪迎先她一步,道:“这里没你的事情了。告诉下去,本日不见客。如有人前来拜府,令其明日再来。”
傅雪迎拱手低眸,道:“多年未见,徒弟的神采仍不减当年。”
“桃花。”凤临坐直身子,笑嘻嘻的:“我最喜好的便是宫里的桃林啦。桃花香味浅淡且悠长,另有那粉白的色采,既不过分素净,又美的恰到好处,真叫人喜好呢。”
傅雪迎似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倒叫凤临脸颊绯红,不经意地低头,竟是如莲花般不堪轻风的娇羞。
傅雪迎暗中影象,大要不动声色。她了望着那片恍惚的狗尾巴草,耳边又一次传来凤临的声音:“傅将军呢?如将军如许的雄傲疆场之人,会喜好甚么样的花呢?”
天气渐晚。
书房里,一名须发惨白的老者负手立于书架前,细观各种册本。他身着朴实的褐衫,脚上一双草鞋打了几次补丁,徒添落魄之感。待他回身,深陷的眼窝里一双黑眸独占神采,纵是历经沧桑,亦不改精力。
傅将军乃朝中将帅,又被封为护国御师。如此叫人敬慕的巾帼豪杰,如何能够哄人呢?凤临心道。
傅雪迎笑了起来,凉亭处那一抹羞意尚在她的心间流淌,意犹未尽。她在外边又站了会儿,想起等在书房里的人,俄然收敛笑意,眼底自有一番寒凉。
本来葱饼是如许吃的。
凤临朝内院几个房间望去,皆是房门紧闭,院中的花草早已经被移除洁净,只要一些横生的杂草稀少地守在院边角落,尽显萧瑟之感。几个下人端着铜盆仓促颠末,瞥一眼凤临,恭敬地朝傅雪迎问了个礼,赶快转出了内院。
闻言,傅雪迎眉间寒意顿起。她自凉亭下来,道:“你且先将他带到书房等待,我自会畴昔。”待佘岚走远,傅雪迎朝凤临伸手,语气暖和不减:“临儿,时候也不早了,无妨先去沐浴可好?就在我的房间。换衣过后你可先睡,我晚些回房。”
“那人说,只要报上他的名字,将上自会相见。”
“临儿此言,深得我心。”
“嗯?”
凤临学着模样把残剩的半张葱饼摊在掌心,再将少量素炒置于其上,重新卷起,全部塞进嘴里。平淡的素炒被葱香包裹,咬碎后菜汁融会着粗麦擀摊的面饼,滋味清爽,叫人回味。
园间石路直往不远处的凉亭,石桌上摆置着未下完的棋局,棋罐中间有一杯未曾喝完的茶,茶水已经凉透,失了饮用的最好机会。
“我不爱花。”傅雪迎垂眸望着凤临,唇角的笑意不见陈迹:“横生的杂草是我最为赏识的。特别枯黄过后,又逢新芽。杂草最是坚固,野火烧而不尽,勃发之姿叫人佩服。娇花总需求灌溉,那些肆意萌发的草芽随大地而生,择天而养。循循不息,以独小而傲然。”
“是。”佘岚拱手,又瞧了眼凤临,方才退下。
“嗯!吃的太饱,是该走动走动。”凤临道。
傅雪迎却只是点头,待碗里白粥喝光,又卷了一张葱饼吃下。放筷今后,才道:“晚餐平淡,不知可还合临儿的胃口?”
她撤销了半晌的疑虑,道:“既是如此,彻夜便打搅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