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这到底是何物事?”梓枬惊呼出声。
在上辈子,苏霁华只见过贺景瑞一面,那就是明日贺景瑞携礼前来参拜老太太时,透过画屏偶有一瞥,连面貌都没见全,后便再无干系。
苏霁华咬唇,俄然的挫败感劈面砸来,浇的她一脸菜色。此人是眼瞎吗?她这么一个美人摔在这里,他就不能伸手扶一下,再帮着穿个鞋!怪不得上辈子一起光棍连个家室都没有!
恰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贺景瑞却端倪清冷,手中利剑平而稳。
“那是谁?”苏霁华皱眉。
悄悄攥紧手里绣帕,白娘抬手关上朱窗。
苏霁华是长得美的,盈盈而坐于那处,就似一副素梅树旁,轩楹坊下的美人图。
“德耀堂的大夫乃闽南人士,最惯用孺子尿提炼粉末制成消食丹。”
“你出去做甚?”老太太冷声开口,明显对李温睿极不耐烦。
实在她倒是感觉这般的大奶奶才好,看着有新鲜力。
实在几间铺子本不必扰到老太太这处,但李家的环境日渐衰弱,李府开支极大,只靠着田庄宅子是撑不住的,若不是当时苏霁华嫁来时带着丰富嫁奁,李家便是这个空壳都保不住。
梓枬帮苏霁华端了碗杏仁茶来,压着声音道:“大奶奶,这消食丹……”
“劳烦大奶奶惦记,奴住的很好。”白娘朝苏霁华施礼,素腰细身,盈盈孱羸。
“大奶奶?”梓枬看着表情颇好的苏霁华, 摸干脆的道:“我们要不要送些东西去给二爷, 做些大要架子。”
那些来索债的都被老太太命人打发还去了,银钱也补了,但是这脸面倒是回不来了,并且那么一多量布料该如何措置也是个困难。
“唤甚么名儿?”
“梓枬,把我让你备的东西拿来。”
章宏景绷着身材,掩于两侧宽袖内的双拳紧握,露在面具内里的唇瓣紧抿,能看出其心境非常颠簸。
这李二爷名唤温睿,年二十,边幅生的倒是好,只倒是个浑物,浪荡风骚,觊觎苏霁华已久。
男人身材一僵,站在那处不敢转动,一双眼透过面具直直的看向苏霁华,似有情,似有念。
“二爷随我出去吧。”苏霁华抬脚踏进主屋,声音轻微,“过会子我说甚么,二爷应下便是了。”
话落,苏霁华已至老太太跟前存候,李温睿怔愣半晌,从速随了出来。
院墙很高,苏霁华早有筹办,她提裙踩着假山石块爬上去,冻到手脚冰冷,脸上笑意却愈发明朗,眉眼熠熠,朝气勃勃。
站在她面前的白娘穿戴梓枬给她拿的几件衣物,虽格式浅显,但穿在她的身上却硬生生显出几分风骚弱态来。
“戴德?”苏霁华抿唇轻笑,纤纤素手抬起,勾住白娘下颚。
梓枬从速摆手,嗫嚅着唇瓣说不出话来。
苏霁华比白娘高出些许,垂眸看人时透出几分家高临下的态度来。
天气冷寒,苏霁华抱着怀里的手炉身披大氅坐鄙人风口,鼻息间冷梅暗香浮动。外头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簌簌白雪,那细雪沿轩楹而入,贴在苏霁华卷翘纤长的睫毛上,留下一层晶莹细雾。
苏霁华含着嘴里的山查球用舌头轻舔,那山查球顺入口中, 滋味酸甜。她略思半晌, 朝着梓枬招了招手, 脸上笑意较着。“你附耳过来。”
谁言,一见钟情,与色相无关。她偏要用这张脸,将李家踩在脚底下。
“嫂子,本日二嫂自宫中带回了一盒子宫花,都是新巧花腔,我们都去她的院子里头挑挑吧。”
“大奶奶?”听到动静,白娘自朱窗前起家,似有些慌乱。
抬手捋了捋鬓角,苏霁华轻手重脚的关上主屋大门,穿过房廊至耳房侧边东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