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秀禾的事。榴榴,你总不能事事都依着他们。把这些人的心养大了,可不是甚么功德。”不消劈面看,庄叔颐也晓得阿爹的眉头绝对皱在了一起。
但是呢,阿娘也说二伯一家早就将分到的产业用了个洁净,现在早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比住在那穷疙瘩里的一家人也好不到那里去。
“说话这么爽快,那里来的绿林豪杰?”庄嘉兰用帕子掩着,吐了嘴里的籽,笑道。
“如果要,便与我说一声。先办理好,不然是要遭大罪的。”陆欆翊也挑一个,剥开来,尝了一瓣。“还是这永宁的橘子甜。”
“我偏要哭。你揉。我痛。”庄叔颐霸道不讲理地说。
“吵甚么,用饭。”柳椒瑛斜眼那么一瞪,世人皆偃旗息鼓,不敢再吱声了。这家里能治住两位太太的也只要大太太了。
“那我不揉了。”扬波面上不显,缩了手。他看了她的眼泪,连力也用不上了。他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轻柔地擦了擦她的眼泪。“别哭了。”
“是没去过。”庄嘉兰很拘束地坐在了边上。虽说是表哥,但是毕竟大师都已经这么大了,见面的机遇太少了,非常陌生。
幸亏她阿娘从不参与这些个事情来,只在她们俩吵得过分度的时候劝和罢了。
“这还没到时候呢,等天冷了,橘子才好吃。表哥你来得早了。”庄叔颐接回剥好的橘子,喜滋滋地吃了起来。
“阿爹,不好了。秀禾的弟弟柱子被抓了,说是戒严,他犯了忌讳要枪毙。阿爹,你快去帮帮他。”庄叔颐几句便把话说清楚了。
“这我不晓得了。哥哥也没跟我提过。不过,现在的民风都是要去留学的,我想哥哥应当也不会例外吧。”庄叔颐挑了一个橘子递给扬波。
“阿姐,北京有这么久的时候啊。好想亲眼去看一看。表哥,我甚么时候能去你家玩啊?我都没去过。兰姐姐也没去过吧。”庄姝婷天真烂漫地说道。
她的大丫环在母亲的训导之下,早就养了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向来是不会做出这般失礼的行动的。
“没有。大舅母带榴榴一个就忙不过来了。当时势势挺乱的,若不是榴榴离不得大舅母,恐怕也不会把她带去。”陆欆翊对这件事再清楚不过了。“对了,我此次来如何没看到仲轩?”
“春梅,还不快给二蜜斯多拿一碟点心,免得她说我做了绿林豪杰,劫富济贫没她的份,去府衙告密我。”庄叔颐也是顺着说。
一世人正热烈地聊着,俄然外边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庄叔颐探头看,只见月桂急仓促地走了出去。“蜜斯!”
庄姝婷从速劝道。“嘘。表哥,你别去了。秀禾都已经死了五年了。听闻是为了救阿姐才会淹死在水里的。阿姐晓得她死了,生了好大的一场病。”
庄叔颐半点也没放在心上,权当是在妒忌她。“你们如果妒忌我就直说。拐弯抹角的,算甚么豪杰。”
“蜜斯,秀禾家来人了,说是她弟弟柱子被巡防的人给抓走了。说是他犯了忌讳,要枪毙呢。”月桂说完,才有工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大母舅真是峻厉啊。他也是该去北京读书了。只是那你哥哥可有去留学的打算?凡尔赛以后,现在欧洲正平和。去英吉利也好,去法兰西也不错。不过,如果去美国,此时也是好机会。”
“那我就不晓得了。”庄嘉兰当时也不是很大,能记得这些也已经很好了。
“哥哥去黉舍了,还没返来呢。他本想告假的,但是这个时候正要紧,黉舍不给假。阿爹也说归正来岁他要去北京读书了,有的时候劳烦表哥呢,就不赶返来了。”庄叔颐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