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是动了情的人,岂有那么轻易就能抽离出来。转念再想想犹有不甘,捕风捉影的谈吐,毕竟不能做数。
脑中闪过这个动机,也掠过一丝惭愧,不过转眼即逝。谁教父女之间的感情早就消磨殆尽,那么剩下的,也不过是好处互换罢了。
抬眸莞尔,她先点头伸谢,接着说,“父亲一番美意,女儿至心感激。不过我另有个想头,父亲且听听看。我的婚事,畴前娘舅倒是露过口风的,说要寻个夫君,他看过扎眼,我瞧着也合意,方为我下旨赐婚。女儿想着,既有金口玉言,又何必孤负呢?倒不如请父亲上道题本,待娘舅再传女儿去问话时,岂不两下里皆能得些便宜?这是女儿的一点鄙见,还请父亲再做考虑。”
女儿不咸不淡的模样,倒让楼显节一阵局促。
“辽恭王……我也有个几面之缘。确切是个不成多得的人才。”楼显节眼神飘忽,几近不敢直视楼襄,“为父私心感觉,其人算是个良配,不晓得畹卿觉得如何?”
咬着牙说完这几句,他换了语重心长的口气,“畹卿将来出阁,是要学着管理内宅,万不成姑息养奸。至于梁氏,临时看在她怀了身子,先饶她这一回,若再有不当之处,一并重处就是。”
一起深思,及至见了楼显节,规端方矩问过安,她便先眼观鼻、鼻观心肠等着父亲发话。
梁氏死死咬着嘴唇,下颌兀自颤抖不止,两包泪水汪在眼眶里打转,将落未落,那模样真当得起楚楚不幸这四个字。
楼襄踅身坐在一旁的圈椅上,点头说是,“父亲耳报神倒快,女儿也是才刚晓得的呢。”
楼襄在稍间里平复心境,慧生站在她身侧,替她忧愁,“您闻声了,我们公主的态度明白,就是不大喜好王爷。依我说,您还该好好和长公主开诚布公的谈谈,至起码得弄明白了,长公主分歧意结这门亲的由来是甚么,我们也好叫王爷对症下药不是?”
那日老婆过寿,场面可谓繁华显赫,连天子都切身驾临恭贺。他身为驸马,夹在一世人等当中,少不了被各种阿谀凑趣。可不管他本身,还是知情知底的人,都再清楚不过,他们伉俪之间究竟是如何回事。
楼襄轻笑一声,“要问女儿的意义,实在也没太想过。不过论理,辽恭王救过我性命,我和瑜姐姐又交好,打小常听她提起这个兄长,多少算有些体味,也不过是比旁人略微知根知底罢了。只是父亲虽觉着他好,母亲却并不这么想,或许是怕我嫁鸡随鸡,去了辽东再难返京回家。既有这层顾虑,倒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消弭的。”
说到这儿,不由抬高了声气儿,“殿下,照您看,该不会是我们公主手上,有他们辽藩谋反的证据罢,真如果那样,那您可决计不能进阿谁贼窝。”
谁知本身溜号出去,竟会被梁氏闹将起来,幸亏有慕容瓒从中周旋,才免于他一番出乖露丑。只是万没推测,这桩不面子的事,到底还是没能瞒过本身的女儿。
楼襄听得不寒而栗,她没颠末甚么朝堂纷争,一贯被贺兰韵庇护得极好,设法也算纯真。静下心来,再考虑母亲的态度,只感觉果断之余,又非常扑朔迷离。不过让慧生这么一提示,她反倒有些不敢再去碰触,阿谁所谓反对的真正启事。
楼显节难堪过后,强撑笑容,维系着慈父的持重温暖,“坐罢,坐下好说话儿。今儿找你来,也不为别的,原就是我们父女俩说两句知心话。我才刚传闻,辽恭王向长公主提亲了?”
明着硬气,暗里包庇,还是和畴前没有两样。
话音戛但是止,也就点到这个份上了,她拿眼睛看他,仿佛是在等他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