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生瞠目,“这梁姨娘也忒贪婪不敷了,长公主漂亮,懒得和她计算,她倒蹬鼻子上脸了。”忿忿然半日,到底长叹一声,“殿下,我就说了罢,您这生辰一过完,各路人马都该活分起来了,想算计您的更多,可千万不能让那起子不要脸的人得逞!”
吴皇后看她一眼,接口道,“畹卿这话不差,可立时去寻,也没那么轻易找着合适的,皇上瞧不上平常货品,要用必得是最好的。母后和我都为这事犯难,前儿还商讨,请长公主出面劝劝,现在也只要殿下的话,皇上还能听得出来了。”
太后叹了口气,娓娓道,“打四五年前就说要雕一尊八仙过海,让外务府去新疆物色了一尊和田玉样,光是运到京里就花了两年。这才雕了大半年,兴趣正高呢,前儿不知如何,何仙姑手里的荷花茎俄然就断了。这下好了,天子悲伤欲绝!觉也不睡,饭也不吃,躲在南书房哭得一塌胡涂,只差给那尊玉器立个长生牌位,叫阖宫高低都来祭拜了。”
她觑着楼襄,满脸堆笑,“殿下出落得亭亭玉立,别说旁人了,就是前阵子我娘家亲戚见了,归去都念念不忘交口奖饰。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我只嫌他们孟浪,殿下如许好的人才,那里是他们小门小户攀附得上的!”掖了掖袖子,又赔笑道,“不过梁家这一辈里,倒也有几个出息的孩子。我哥哥家的二小子,本年才二十二,同进士出身,现已是通政司从五品的经历,颇得上峰正视。提及别人,殿下原也见过的。”
楼襄冷哼一声,“梁经历想是记差了,当得起我叫一声表哥的,放眼京师只要楚王殿下一个,莫非说梁经历常日见到王爷,也赶着上前叫一声表哥不成?”
楼襄看了一眼吴皇后,对方脸上的难过一览无余,她不知底里,猜想着问,“想是皇上迩来雕玉,碰上了困难?”
楼襄对皇后笑了笑,欠身道,“娘娘叮咛,我定会转告母亲,请她极力安慰。倒是母亲迩来身子不利落,本来今儿要一块出去给老祖宗和娘娘存候,临出门却犯了头风。不过娘娘也别急,这事得和缓着来。我记起畴前母亲门下有个匠人,厥后去了新疆淘换玉石,没准儿能有门路寻到好玉样。我们双管齐下着,争夺能趁早儿处理万岁爷忧心的事。”
男人大略都喜好享用征服的过程,梁孟书也不例外。嘴角弯出自谓风骚的弧度,他侃侃道,“孟书因有些中酒,才想在园子里略微吹吹风,并不敢去叨扰女宾。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处偶遇郡主,孟书早前也见过郡主几次,可惜每次都太仓猝,没有机遇相谈。今儿是相请不如偶遇,可否光驾郡主为孟书带路,带我抚玩一道贵府园景?”
礼毕坐下说话,太后感慨万千,“畹卿这就成人了,时候过得真快,我脑筋里还总记取你母亲十五岁出嫁时的模样,可惜我平生只养了她一个知心的孩子……”
才要回身,梁孟书已一个箭步窜上来,挡住一半来路,“郡主能够不大记得我,实在论理我们该算是亲戚,亲戚见面何用这么客气?如果从姑父那头算,恐怕我还该叫郡主一声,畹卿mm。”
但楼襄认得这小我,因为他姓梁,恰是父亲独一的妾室,梁姨娘的内侄儿。
梁氏神采微微一僵,旋即笑着解释,“才刚正要奉侍长公主用茶点,前头服侍老爷的人就出去回禀,说老爷喝高了,闹了胃气,怕是跟前离不得人。长公主体恤,这才赶着让我出来,上前头服侍去。”
皇后不知她是至心还是推委,半晌笑着点头,“畹卿说得有事理,真真是大女人了,让人刮目相看。”话锋一转,又道,“昨儿长公主府好热烈,要不是惦记万岁爷,我都想出宫吃席去呢。不知畹卿瞧见没,我那娘家嫂子也去了,带着个和你差未几大的女孩,模样顶水灵的。提及她也风趣儿,原是双棒儿,另有个一胎生下的哥哥,和她长得绝类。本年刚满十七,点了神机营副都统,也算小辈里勉强能拿得脱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