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曹操!平话的先人讲的可着劲儿。”
“或许他也在街上。”小侯爷卖了个关子,眺望着一簇树下的石敢当,似在思考。
那三四个大汉见人多势众,一时不敢往前。
场面一时混乱。那女子竟躲到了谢澜的身后,满脸要求。“求求你,这位公子,帮帮我,他们要逼我再醮……”女子约莫十八九岁,装束似寡居的孀妇。
白袍男人开口了。他负着剑,交叉双臂,盯着谢澜,面带不屑之色:“谢棠不过三流讼师罢了,更是恭维阿谀的小人一枚。不想你竟是他儿子,想必只会花言巧语,耍耍嘴皮工夫。”
“就你这猪脑袋,迟早都得摘。”谢澜还是不信,侯爷好歹上三品,都混得这么沦落赶着卖猪肉了?
“走,我带你遛门儿去。”小侯爷就扯话题了,他也是个闹腾的主儿。不由分辩地,就拉着谢澜的手。
谢澜结识小侯爷,也是在集市上。那会她问了好几遍,“侯爷”这称呼是自个取的诨名呢,还是真有爵位的?小侯爷听了,常常就摇摆着脑袋:“冒充皇亲国戚,不怕脑袋摘了?”
这笑容里透出的是捉狭和嘲弄。
女子就面露难色:“奴家不识字,不会写状。”
“这儿另有一行字。”小侯爷倒像熟行一样地,提点谢澜,给她看左下角的一行矗立超脱的小字,谢澜也就读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好似无情。苏棣书于明湖池畔。”
是!她爹在汴京的确算不上名讼师,代理的讼状也出过很多不对,比来她爹屁颠屁颠儿地,的确往宰相府管家处走得勤,送了很多重礼,为此她也劝过。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厮当众就如许吼出来,不是叫她尴尬?
女子抽抽泣噎的,谢澜全听明白了。
当下,小侯爷哈腰,将画轴展开。但见浅素的宣纸上,一池荷叶,二三荷花,池中水鸟憩息,碧波无漾。一个青衣女童,头梳双髻,侧卧而躺,手中握着莲蓬,做天真娇憨之状。
“你、罢休!”谢澜不风俗。
小侯爷和谢澜同年,但生日大了数月。当下拉着谢澜的手,嘴里像说快板一样地:“出朱雀门,直奔龙津桥,自桥南去,曹婆婆肉饼、李四分茶、王楼山洞梅花包子。自宣德东去东角楼,十字街南去姜行,一溜烟的店儿,甚么夏月麻腐鸡皮、麻饮细粉、素签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角儿、生淹水木瓜、药木瓜、鸡头穰沙糖、绿豆、荔枝膏……”
小侯爷就奇特地瞅着他:“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害臊个啥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