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仙却又正襟端坐,问谢棠:“谢讼师,到底请了我和鄙侄来,是因何事?”不周仙对着谢棠,并不流露本身的身份。谢澜当然晓得,但她并未奉告爹爹谢棠。那谢棠也是个奇崛的,既见着了不周仙,却又不细问了。
“谢讼师,你……你家除了谢澜,另有一个女儿不成?”不周仙委实不信赖,就扭头看着老缪,觉得谢棠说的打趣话。那老缪既来陪客,自也不会拆了谢棠的台,只是看着不周仙的眼神儿有些闪躲。
不周仙就嘿嘿一笑:“我看,你这番穿戴,是为了给那娃娃儿看吧。”
不过他又有些担忧。谢澜伪作男儿身,也与苏棣传出一些短袖绯闻。这些,老缪自也晓得。可若这苏棣当真只是个慕南风的,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一扳,就要扳倒。任务艰巨。蔡美冬眠了几十年,树大根深,翅膀浩繁。若不能胜,败了,惹了那老贼起火,提早行篡逆之事,那不但皇上不保,全部大魏也将堕入内哄当中。
苏棣面上并未多惊奇,他悄悄地听着。
老缪固然不动声色,但内心转的弯儿,可比谢棠还多。他爱好谢澜,谢澜是块璞玉,略加砥砺,便会放出光辉光辉。她的辩才、成算、思辨,并不在其父谢棠之下。她缺的是历练。
这些光阴,苏棣的确在忙事。既然没法做到出世,甚么都视而不见,那干脆就主动出世。既被封为二品的殿前行走将军,且又有擒拿各方的钦差大臣的权力,他天然当仁不让,情势也容不得他谦让。苏棣招募了一批忠义之士,暗中练习了一拨忠勇的军人,以图扳倒蔡美。
老缪的内心,实在也忐忑。
不周仙就也收敛了神采,感喟一声:“是呀。山雨欲来风满楼。真正短长的还在背面。侄儿啊,朝中无人,你需顶起来呀。”
苏棣就咳了咳,正色:“人家宴客,穿戴整齐也是规矩。”
“谢澜那娃娃年方十五,你这女儿也是十五,如何同一年里,竟生出两个娃娃呢?”
苏棣也感迷惑。因就规矩问谢澜哪去了?
老缪不傻。他早看出苏棣其人仪表堂堂,非同凡响,人中的龙凤。嘿嘿……谢澜若能嫁得与他,那天然是烧了高香了。归正,老缪是乐见其成。再说,这一段时候,他二人走得也是近,瞧着也是密切。倘若苏棣晓得,谢澜实为女身,想内心定是乐意的吧?
“哦。”这么一说,不周仙也就明白了。他眼睛眨眨地看着谢棠:“你但是要我为你保媒?”
谢棠便也端庄起来,又瞄了一眼老缪:“不瞒你说,我请您,请苏将军,是为了小女的婚事。小女待字闺中,年已十五。这个年纪,在为大魏,恰是相与婆家的时候。我这个当爹爹的,自是不想迟误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