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 > 第一章 是非忠棣府(一)
茱萸见老忠难以转动,又哽咽道,“想幼时,我被那杜氏按于水缸当中,若不是你脱手救我,怕是早已命丧她手。可现在我却不能护你全面,实在于心难安……”
杜氏将炉子一撂,傲视道,“反了!反了!好大的胆量,竟敢拿老爷来压我。你瞧瞧,现下你这府中的白叟儿都不晓得端方了,这今后,府中大家效仿,岂不是乱了套了。我忠棣府是势不如前,但也轮不着你们这帮主子来顶撞。这板子还就该你挨着!可不冤着你不是?”
夫人见茱萸如此平静,心内又生肝火,耻笑道,“瞧瞧,咱李家的蜜斯就是不一样。想你那亲娘,也如你这般能说会道,就是福薄了些,还未进的咱府里,就先咽了气……”
“啧啧,现下叫你看个门也倒霉索。老爷这几日心中沉闷的紧,你还敢放老鸦出去扰人清净,这可不是刁奴么!还不去取家法来!”夫人愠怒,手指一点,那便是要一顿丰富板子服侍。
昔日里,这府中人来人往,门庭若市,求见之人能排到朱雀大街外去。这老天子一走,新天子一贬,那帮献媚的人都一股脑儿不见了踪迹。也就这些麻雀、老鸦还记得来府里找些吃食转悠一番。情面冷暖,一朝得见,叫人无不不唏嘘。
“啪~啪~”底下小厮哪等老忠再辩白甚么,拏那大棒子便结健结实地打起了板子来。
茱萸也不由皱起了眉头,轻叹了一声,“忠叔,本日实在打重了,怕是得将养几个月方走得。转头我着人抓几贴药来,给你好生养着。再寻个机遇,求爹爹将你移入偏厢独间,总好过在倒座房内伤觔动骨……可苦了你这把年纪,还要遭这份罪。”
小厮合力搬上一副躺椅,黑锦靠背一落,妇人便在堂前阵容浩大地摆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
新帝又命河阳王周筠生为“安济特使”,携太病院六疾馆诸人,出城主理疫情之事。
茱萸道,“谢大娘嘉奖。茱萸娘亲小门小户出身,福薄了些,自是担不起这天降的福分。也幸亏爹爹重情,还记得萸儿这一脉,才有机遇在您膝下承教,茱萸感激不尽。大娘是主母,比不得这上面的人,这天寒地冻的,可千万受不得凉。您这身子要紧,还是早些回屋安息吧。”
“你这丫头,小声些,还怕板子没的吃么?”茱萸望着老忠,心中早已拧作一团。自入府以来,老忠待她可谓经心极力,面上虽是主仆,私底下却早已是祖孙情分。若不是以往他明里暗里帮衬着,只怕这府里,她一日都呆不下去。
这忠棣府的板子可不是茹素的,几板子下来,如何也落个半死不活,非人非鬼的模样了。
建隆三年冬,大雪,穆帝崩。钺国朝野危惧,烽火四起。新帝周昶景,于梓宫前继位,法纪丧事,改元“泰定”。
自数月前,顺天府尹秉承诏令,已令城中八门紧闭,仅朝华门以供特许出入。据传,城外死患已稀有千人,贫不能葬者还不在其数。
“给大娘存候了。今儿个您还真是好雅兴,一朝晨就跑这来赏雪么?”一身量苗条女子与拐角处盈盈而来,头上皆是素白银器,身着月白缎袄与白绫素裙。
老鸦在枝上叫的欢,夹着老管家的惨叫,贯穿中堂,格外刺耳。
钺国高低,百废待兴。京师外,恶瘴四溢,疫症连连,饿殍哀嚎遍野。人间惨裂之象,六合亦为之哀恸。
太师孙琦皓协同六部帮手新君,主持朝政大局。
“老奴一时胡涂,该打、该打。看在老奴经心奉养老爷三十余年的份上,夫人饶了我这回吧。老奴这身贱骨头还想留着服侍老爷呀。”枯手挨着干雪,老忠颤抖地磕开端来,一个、两个……目睹着磕红了一片雪,也没要停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