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道:“姚大人这园子盖得当真不凡。”

陶陶:“那我就替子萱谢姚叔叔操心了。”

三爷看了她一眼:“前儿跟我说那些话,听着还是个晓得些事理的,如何今儿就胡涂起来,恰是因为他姓姚,是皇亲国戚,才更加不能放纵其贪赃枉法,姚世广虽不过一个江宁知府,可你晓得江宁府衙的账上亏空了多少银子,整整二十万两,姚世广不过才当了两年知府,就亏了这么多银子,如果年初长了还了得,如许的赃官贪吏,莫说他是姚家人,就是皇家的人一样该死。”

姚世广含混道:“这本是一处烧毁的园子,下官来了以后,见荒着可惜,就买了过来,好歹补葺补葺,用作待客倒也过得去。”

忽曲子一转歌声也变了,变得有些悲戚之意,仔谛听那歌声竟是杜十娘的唱词改编的:“她是落花无主随风舞,飞絮飘零泪数行。青楼寄迹非她愿,有志从良配一双,但愿荆钗布裙去度光阴。在青楼识得个有情郎,啮臂三生要学孟梁。她自赎身躯离火坑,双双月下渡长江,本觉得选的有情郎,却不想却逢中山狼,孤负了奴家痴心肠,恨满腔,可爱误托薄情郎。只恨当初无目光,倒不现在宵一曲赴清波,涤净这风尘肮脏,换得个清净之身来世享……”

三爷点点头:“你叫人回话儿就说我应了。”

陶陶一惊,忙道:“不好,她要他杀。”话音未落,就见船上美人放弃了怀中琵琶,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姚世广忙道:“不敢,不敢,前头就是观月阁,女人请。”

陶陶:“江南这么多官呢,干吗非要拿这位开刀,好歹他是姚家的人,三爷就算瞧在贵妃娘娘的份上,是不是该留些情面,。”

陶陶倒满了酒盏,细心瞧了三爷两眼,见这位真是佛爷一样,眼角都不带往美人儿身上扫的,仿佛中间站着的这几个不是美人儿,而是木头桩子,陶陶就迷惑啊,这世上莫非真有不好色的男人,如何能够,或许这位好的别的,比方龙阳,不能,□□但是有很多美人呢,另有俩弹琵琶的,传闻是绝色,京里私底下都传遍了,说别瞧秦王殿下平常跟个佛爷似的,府里头金屋藏着娇人呢,这会儿倒成了坐怀稳定的柳下惠了,还真是有些奇特,或许这几个美人远远不如他府里的,入不得眼,才气如此淡定。

陶陶道:“瞧三爷说的,我再傻也不能让子萱去啊,那姚世广但是她的堂叔叔,有个侄女在中间,多难堪啊,再说有些手腕也不好发挥。”

姚世广忙要叩首,给三爷一把扶住:“今儿又不是在衙门办差,姚大人不消如此多礼,早传闻姚大人府上双月争辉的奇景,今儿有缘一见,实不负这趟南下之行。”

三爷笑伸手点了点她:“鬼灵精。”

次日天一黑,陶陶就清算安妥,陶陶身上的衣裳是住进织造府以后新做的,料子是一种甚么月影冰纱,陶陶不大懂,归正轻浮都雅,穿在身上凉晾的舒畅的不可,陶陶一穿上就不舍得脱了,并且款式是她喜好的裤袄不是裙子,更是可心,陶陶一向不喜好那些太烦琐的衣裳,本来天就热还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不热死,也得捂死,远不如如许的裤袄利落便利。

姚世广客气了几句,让着进了里头,陶陶跟在三爷身边儿,眼睛都不敷瞧的了,悄悄咂舌,姚世广这私宅建的真是颇用心啊,沿着廊子缓缓往前,每一步都是不一样的景儿,竟真是移步换景,称得上巧夺天工啊,哪怕是夜色当中,看不大清楚格式,从隐在灯火中别样精美的亭台轩馆,也能窥见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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