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睡,李三已恍忽忘了昨夜的事,现在俄然见这女子,顿时出了一身盗汗。他揉了揉狼藉的发髻,又从大缸中取出两张胡饼,待要递给女子一张,那女子反手推却道:“我不吃。”李三觉着奇特,折腾了一夜,如何会不饿?因而斜眼瞅了女子两回,女子并无不安闲,只是几次催促李三解缆。
李三无法,也只得蜷在一边的地上展转,想本身也算个贼中的俊彦,竟被个小女儿呼来喝去,不得自在,恨本身当时只学盗窃,忽视了拳脚工夫,即使跑得再快也顾忌她手上的银鞭,长叹几声便囫囵睡了。再醒来时已是中午,阳光透过屋顶的缝隙照在他的脸上,晃得他眯起了眼睛。女子正百无聊赖地哼着小曲,见李三醒了就刹时精力起来。
李三做惯了贼人,胆量比凡人大些,可此时没头没脑地被陌生女子安排,内心不免忐忑起来,也顾不得美色了,只想问个究竟。扭头今后看,正对上女子眼里的清波,心先软了一半,又想起女子的好本领,心又顿时冷了,只好憋着口气说道:“待我明日去集市买些竹子返来才好做。”
李三被踢得腿脚一软,忙倚着墙壁立定,向后白了一眼女子,开口说:“你也晓得我扭捏!平白背起个小娘子上街,非亲非故,不知根苗,叫民气里如何过得去。我随是下三滥,却也有廉耻。”
那女子将银鞭收回裙腰里,说道:“我不喜暗中,掌灯来。”李三恨这女子多事,可只能唯唯诺诺地取来蜡烛,暖光摇摆着填满了斗室。借着烛光一看,这女子脸庞尖巧,纤眉细目,高束的发髻上斜插着玉钿金簪,一身织金的绮罗叫人夺目。从未近过女人的李三不由呆住了。
“切,如果别人我倒也防了,可你么,实在不是好人,工夫又差,何必防你?”
女子仿佛看出了李三内心的颠簸,眯着眼睛笑着说:“我就是本身偷本身。”
远处,一道身影在连缀的屋脊上闪过,昏黄月色中,只留下一串渐近的表面。他的双腿快如疾风,脚尖点过瓦片,在某个铺着翠绿青瓦的屋顶上,他停了下来,向四周张望了一回,仿佛是在确认位置。半晌后,他猛地团身跃下,双手勾住高卷的竹帘,身子一荡,便“咣”的一声破窗而入,敏捷地背起窗前的大木箱,箭也似的原路分开了。
李三正被迷得发蒙,也不管女子说了甚么,只顾得上连连点头。那女子看他不住点头,便勾起手指叫他近前,李三也懵懵懂懂地照做了。谁知李三刚一靠近,女子素手一伸,玉璧便环住了李三的脖颈,轻笑着对李三讲:“李郎尽管背着我,听我调遣,事成以后,必有重谢。”
李三做惯了贼人,胆量比凡人大些,可此时没头没脑地被陌生女子安排,内心不免忐忑起来,也顾不得美色了,只想问个究竟。扭头今后看,正对上女子眼里的清波,心先软了一半,又想起女子的好本领,心又顿时冷了,只好憋着口气说道:“待我明日去集市买些竹子返来才好做。”
李三浑身震了一下,心想:“莫非是官府的新花腔?设下这个局好将我抓住?”是以心中一凛,一掌控住腰间的匕首,就向女子掷去。
他的身后,烛火如长蛇般顺次亮起,此起彼伏的捉贼声响起,闹嚷嚷地紧跟着他的脚步。巡城的武侯们被轰动了,像追逐猎物的豹子普通咬住他的行迹。武侯们高举的火把偶尔照亮他脚下踏起的飞尘,他闻声猖獗的谩骂声,可那些始终在他的脑后,与他并无干系。最后,他沉默地翻身跃起,落在一处僻静的陋屋中,喘了两口气,看着彻夜的战利品,暴露了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