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三顶?”杜和站在路边数了一下,心想平常的主簿、评事出行,远远用不着肩舆,必定是主管此处的大理寺卿和两位少卿才用得上,现在见了三顶肩舆,莫不是大理寺的三位上层倾巢而出?
这里就是欢迎本国使臣的馆舍,杜和点点头,好热烈、求甚解的脾气让他非常巴望混出来一探究竟,可看禁军的架式,闲杂人等一旦靠近就会被扎成马蜂窝,他还想多活几年,不想变成人肉靶子。
杜和极严厉地阐发道:“不对,绝对是有案子,不然如何会同时出动一名正卿、两位少卿?不但是案子,更是大案。”
晏子钦被吓又被打,差点吐血,咳嗽道:“你……你从哪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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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吃带拿,要出门时天光已大亮,算计着时候刚好,却瞥见一道熟谙的背影从角门出去。
杜和走出几步,才想起现在不过辰时初,晏子钦一定能到衙门,去了也白去,便先回房吃了点明天在旧宋门外买的蜂糖糍糕。吃遍汴梁,若论米面点心,还是这家做得好,昨日已分给明姝等人了,晏子钦返来得晚,没来得及给他,晓得他爱吃甜的,顺道带畴昔给他尝尝。
她巴巴地在家等了一天,觉得杜和或是晏子钦出事了,赶紧派人出去找,大理寺的人却说晏大人出去了,也没瞥见长得像杜和的人来问过门,现在见他们返来,便一刻不离地坐在一旁听杜和说明天产生的事。
晏子钦这才安下心,反握住她的手,道:“你晓得就好。”
不远不近跟着罗绮玉出了安然坊,若论跟踪,杜和不是里手,罗绮玉更是万分警悟,他不得不步步谨慎,借着行人摊铺打保护,走了半个时候,穿了小半座城,罗绮玉都没发觉身后缀着个眉头越皱越紧的杜和。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晏子钦一记眼刀飞畴昔,杜和浑身一寒,捂住嘴。
“谁?”晏子钦有了不祥的预感。
身边的大娘拍了拍杜和,道:“小哥,不要探头探脑了,阿月家有个疯娘亲,你在她家门前站久了,她要拿水泼你、拿火赶你的!”
她没睡?晏子钦一皱眉,就听她小声道:“是不是辽国使臣被刺杀了?”
望着他生机四射的背影,陈嬷嬷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青人,赋性倒不坏,只是脑筋有点奇特,唉……”
实在,不需杜和解释,明姝早就从晏子钦的神采中看出他在扯谎。当他说实话时,他的神情很放松,不必然会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反而常常专注于手头的东西,诸如茶盏、纸笔、书籍之类。只要在扯谎时,为了粉饰,他才会果断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如果别人,早就被他的果断骗过了,但是骗不过朝夕相处的明姝。
那人是个十五六的少女,脸庞如月儿般敬爱,中午的阳光洒在她有些蓬乱却乌黑如墨盛如云的发丝上,仿佛熠熠金光,荆钗布裙,不掩灵气,双手托着一只大笸箩,内里铺了一层晾晒好的菜干,没想到和人劈面撞上,手里的东西飞了满天,那只笸箩不偏不倚扣在杜和头上,被他伸手扶住,少女却抬头摔在地上。
杜和推着他进门,道:“还不是你娘子,这儿不便利,归去再说!”
本来她就住在这里,杜和抬头一看,更加感觉这座略显陈旧的两层小楼眼熟,应当是给他留下过难以消逝的印象,可究竟是甚么时候见过呢?
“不过我能够让别人代替我去。”明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