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涵的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可这笑容却显得格外悲惨。霜柳忍不住了,倒在哥哥的怀里掩面痛哭,她晓得,她救不了易涵,就像倒下的二十九军兵士挽不回北平沦亡的结局。北平不是起点,只是更多难难的起点。
霜柳震惊地看着她,听她持续说道:“佟军长和赵师长都捐躯了,两万兵士阵亡,他向来不是荣幸的人,我也不是,我晓得的。”
易涵闭上眼,藏住即将涌出的泪水,说道:“我想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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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园,宿舍大门。
“不要哭,”易涵站在兄妹劈面,却像是遗世独立的人,“我总要守住些东西,他守住的我要守住,他有力守住的,我更要替他完成。”
“如何?”她伸开迷蒙的眼,脸上滚烫的温度不知是否来自炙热的氛围。
易涵垂下眼睑,轻声道:“我要留在这儿打吊针。”
十天了,她们的表情越来越低迷,从最后的慌乱到现在的木然,贯穿其间的是每一个没法闭目标夜晚,把她们脸上芳华的容光夺去了。独一如常的是易涵的病,自那天半夜后,高烧便一向没见好转,看过大夫吃过药,好了一会儿,现在又烧起来。
霜柳无言,拿梳子的手却愣住了半晌。
易涵靠在青石窗台上,撩开水绿的纱帘看向窗外。窗子是朝南开的,夕照的一线余晖洒在右脸上,使她的神情在半明半暗里更显出别样的端凝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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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没出处的一阵心慌,总怕日本兵……”她欲言又止。
易涵点点头,却还是不安地朝窗外望去,隔着半城宫墙,半城烟树,北平的另一端是她的爱人和他死守的防地――卢沟桥。
霜柳气道:“那里没有吊针?过几天校医也是要走的。”
“怕甚么,一个多月了,拉锯扯锯似的总说要打,不也没打起来吗?临时当局都放出话了――‘即将和解’,想必是打不起来的。”霜柳摆动手说道。
“甚么叫照顾好本身!”霜柳踩着高跟鞋从宿舍楼里走出,担忧地扳过易涵的肩膀,皱眉道,“鬼子都到丰台了,你还留在这儿做甚么?”
“传闻梅校长从庐山来电了,也不厚交代了甚么。”霜柳一边帮易涵梳头,一边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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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然转头看了一眼玄色的汽车,无法地说道:“那么照顾好本身。”
北平沦亡。
1945年,初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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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园里大抵要清冷些,毕竟树多、门生多,压抑住的只是耐久不散的书卷气吧。轻风拂过落日里欲睡的荷塘,呆滞的仲夏便能舒一口气。
“她们都在北边的大厅里乘凉,你如何不去?”身后,一个女生缓缓走来。和易涵一样,她也梳着高鬈的烫发,二人身量相称,若非身上的旗袍分歧,她们的背影的确像是一小我。她穿戴象牙白的亚麻无袖旗袍,下摆将小腿肚分红两截,易涵的则是阴丹士林蓝面料,也略长些,松松地垂落在脚踝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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