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书忙谢过了,出去。
她俄然觑见雅娴搁在桌案上未干的墨莲,忍不住问道:“格格这画儿是越来越好了,不过奴婢倒是不懂,为何这莲叶儿都残了?”
“起来吧,”雅娴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笔蘸满了浓墨,“下去梳洗一下,让人熬碗浓浓的姜汤喝了,省的病了。”
因而,便才微微地安了心,不再惊骇将来的糊口。
雅娴叫她起来,复又叹了口气:“嬷嬷心直,在我屋子里说说还行,就怕她出去嘴上也带不住把门的。伺书、伺琴。本格格只奉告你俩。此后在外头嬷嬷有甚么言语缝隙的,立即弥补齐了。”
雅娴在屋里画了会儿画,放放下笔,让伺琴捧了盆出去净手。伺书已经换下了身上淋湿的衣服,重新洗过了。站下头服侍着。
今儿宝亲王身上的淡淡脂粉味,更是提示了她――后院里那位,恐怕是个手腕不低的,竟能惹得当今得帝位能够性最大的阿哥在娶嫡福晋之日还去看她。这的确就是在公开挑衅她这个嫡福晋的脸面。
今儿个,她嫁人了。嫁给当今圣上的四阿哥宝亲王弘历做嫡福晋。
伺书笑道:“格格,是四阿哥,四阿哥今儿个迎娶嫡福晋呢。本来钦天监合出这个日子是极好的,不知为何俄然就变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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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这已知却又未知了的运气……
伺书身上的衣服已经打潮了,头发一咎咎地贴在额头上,湿答答的。她却毫不在乎,只是捧紧了手中的食盒,冲伺琴笑道:“可不是呢,幸得我跑的快,这雨说下就下,几乎儿湿了格格的点心。伺琴,格格起了没?”
如许的温情,雅娴自问不管用甚么来相抵,她都不肯舍弃。
雅娴见氛围沉重,便转移了话题:“伺书,我听闻今儿个是哪个朱紫有喜呢。”
伺琴站在门口,看着伺书出去,忙卷起了珠帘:“姐姐快些儿出去吧,外头这雨看着可真吓人呢。”
雅娴翻开一本带了画的诗集。指了一下:“诺,别说你家格格不疼你,这便是李商隐了。”
伺书又仓猝跪下认了错。
“格格!”容嬷嬷不附和了,她直直的跪下磕了三个头,“请恕老奴忠告顺耳,格格如本春秋已是不小,眼瞅着再有个三年便是该大选之日了。格格要时候服膺本身的身份,万不能乱了端方啊!”
伺书睁大了眼:“听上去这话儿挺美的,格格新写的诗?我可得好好儿记着了,下次找个没听过的人,矫饰去。”
那雨,大的如同洒豆,落得湍急而澎湃。
“格格,外头正闹腾着呢,今儿个王爷射第三支箭的时候,俄然天高低了大雨,电闪雷鸣的好不吓人。有人说,这是喜庆呢,预示着风调雨顺。”她身后一浅蓝色旗装婢女适时递上素衣女子要的黛石。
殿外风雨声高文。统统人都低头站在风雨当中,不敢乱瞅。一道闪电劈亮了这殿堂的名字: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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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告父亲,今儿个天降奇雷,都城里好几个无辜的人被劈死了。另有巷子被烧了,这可不是甚么好兆头啊。”那女子可惜地说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阿玛当时欣喜她说,那起子汉女不过是个格格罢了,上不得台面。可她却深知,就连额娘也常常被阿玛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格格欺负。对于阿玛的话,她天然是不敢全信的。
“哼,”那女子哼了一声,“风调雨顺?电闪雷鸣的风调雨顺吗?”
总归这平生,她要做的便是紧紧抓住这个男人,得不到爱也要获得他的敬。她这一嫁,倒是没有半点新嫁娘的高兴,担当着的,满是沉重的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