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性命包管’？你们那里另有甚么性命可言！”我暗觉好笑，心机俄然又落到他口中的“爱好”上，甘心为爱好冒生命风险的人并未几见，不知他们二人的爱好究竟是甚么，因而问道：“你们所说的’爱好’究竟是？”
“喏，王老弟的爱好就是睡觉，倘若睡着了，即便天塌地陷，任谁都叫不醒他！”墨客解释，微一思忖，又道：“鄙人的爱好则是研讨学术，比来就在做一个千难万难的题目……”说到这里，却蓦地止住，沉吟着不肯往下说。
冯寂雪不等我发问，自顾自弥补道：“比方鄙人比来十年的两个研讨服从《论半夜十二点月光对雌猫左脸第三根髯毛振动频次的影响》和《论半夜十二点月光对雌猫左脸第四根髯毛振动频次的影响》，莫不是天然学和生物学上的一大硕果，如果有机遇，还得费事中间帮我寄送科学杂志社，刊印颁发，大益于天下！”
“不美意义！我得请您出去！”
我无法说道：“不承诺也没有体例！我收留了周树仁，倘若辨别对待，不收留你们，保不准有人告发，怕几天以后，猎魂使就会找上门来，闹得没法结束！”
“这位兄台，幸会幸会！”一旁货架上，一台亟待维修的大屁股电视机的荧幕上俄然又闪现出版生的身影，正对着我拱手作揖，对一旁的周树仁也微微点头――看来周树仁的推断略有偏差，这个墨客灵魂的载体不但单是镜面，而是各种能够反光的平面。
“芸儿”吃痛，一阵痛苦嗟叹，镜面募地呈现一圈圈的龟裂，支撑不住，突然粉碎，玻璃碎渣如雨点般噗噗打落在地。我如梦初醒，悚然惊退，一屁股跌坐在地。漆金佛像的金色光圈垂直打落，将我掩在其下。
墨客仿佛早有筹办，笑道：“不瞒中间，鄙人冯寂雪，明成化十九年癸卯科落第，成化二十年甲辰科中进士，虽是明朝生人，但身后这么多年，一向在海内着名大学旁听夜课，耳濡目染，更加对这些天然科学感兴趣。一偶然候，便自行研讨论题，至今收成颇丰。”
眼睛这个叫“冯寂雪”的墨客竟是明朝生人！若我所记不差，明成化十九年应当是公元1483年，大略一算，迄今为止，他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于一个孜孜不倦的学者而言，五百年学习研讨，又该洞悉宇宙多少奥妙，不知他口中的“收成颇丰”究竟是多么硕果？
“恰是鄙人！”
如何说我也是大学本科毕业生，却不知他研讨的这是甚么狗屁题目，因而问道：“两年多了还没有研讨完？”
“甚么？！你另有火伴？！”我悚然一惊，仍不住四下张望，可金色光圈外，无知不清的风景中，并没有甚么其他非常。
“那你方才是……”
我心中惊惧，忙不迭摘下眼镜，眯着一双远视眼细看，一个当代墨客打扮、面庞清癯的年青男人轻摇手中折扇，正满脸含笑地看着我。“吓！”我仓猝将眼镜递到那束金光之下，安知镜片上的墨客倏忽不见！
我不再看他，顺着楼梯上了楼，开了灯，放好水杯牙刷，又用水墨涂去引鬼阵――这三个活宝已经够我受的了，再来一个只怕要把我压垮，接着我带好钱包，锁上门，筹算出去吃点东西。
墨客见我如此，报以礼节性的一笑，朝门外道：“王老弟，快出去见过兄台！”话音刚落，路灯光昏然欲熄的青石街道上俄然卷起一股小旋风，裹挟着一张草纸，飘进屋来。这张草纸仿佛被人平空捏着，一起滚到货架底下。
冯寂雪闻言，神采倏忽一暗，还是连声道：“那是那是！多谢中间！”一面说，一面从我的镜片上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