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唯霍青毓马首是瞻的冯老三立即应了一声,就要叮咛赶车的掉头。
说着,更加策画起把买卖做到都城的好梦。
那穿青衣的小厮眼睛一瞪,立即上前拦住马车,挑眉说道:“这又是甚么原因?府里的主子们可都在厅上眼巴巴等着呢!女人也忒拿大了罢?”
霍青毓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从竹园搬了出来――幸亏当日梁国公府上高低下补葺竹园,并未有大张旗鼓迎新仆人的意义,只推委是光阴悠长,该当洒打扫尘。外人不明就里,绝对不会想到霍青毓的头上。
霍青毓接过冯老三手内的帖子翻了翻,开口却问道:“叫你在城中赁的商店,可有端倪了?”
冯老三便道:“小的听了这一番话,也有些狐疑。恐怕何掌柜是为了还情面,才弄出来的这么一番变乱。特地跑去探听了一下,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那青衣小厮没推测霍青毓一行人出身粗鄙,对这些世家侯府的门门道道倒是门儿清。主子交代下的上马威没能完成,青衣小厮愤怒之下,脱口便道:“不过是一帮扬州瘦马出身的下九流,竟敢跑到我们齐国公府门前讲究起来。还真筹算把我们齐国公府当作亲朋走动如何着?也不瞧瞧你们配也不配?”
一席话说出口,冯老三也不等霍青毓示下,挥手便道:“我们这就归去。去趟辽东,找齐国公他白叟家劈面说说理去。如何我们从拐子手里救人还救错了,救出仇来不成?”
霍青毓话没有说透,意义却很明白。她既然是得了齐国公夫人的请柬登门拜访,就不会走角门。传将出去,没的叫人嘲笑。
霍青毓皱了皱眉。
霍青毓懒得理睬胡菁瑜这点儿见着日头就光辉的谨慎思。她正忙着和家人商讨,该如何措置齐国公府的那一场首尾――
今见胡菁瑜已经晓得不当,霍青毓也不欲逼得太狠。便将十个时候的抄书改成三个时候――上午誊写一个时候,昼寝后誊写一个时候,等吃过了晚餐再誊写一个时候。
翌日一早,倒是洗漱打扮过了,应邀前去齐国公府。
霍青毓点了点头,便道:“既然是人家的美意,我们也不好过分推让。反倒伤了别人的情意。你明儿去探听一下鼓楼西大街那边的地价儿,按时价托付租银也就是了。”
霍青毓也不恼,仍旧笑眯眯说道:“好叫贵府晓得,我们这些布衣百姓,虽不敢与朝廷官宦诰命相提并论,却也不是贵府的卖身奴婢。既然得了贵府请柬正端庄经登门拜访,就不好自轻自贱。”
霍青毓端坐在此中,也不掀帘子,独自说道:“贩子草民,并无官职诰命在身,不敢冒昧入内。”
冯老三笑不拢口的连连点头,搓动手儿说道:“还是女人福大运大,我们从扬州上京,本来人生地不熟的。这么一来,倒是能运营下很多人脉了。”
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青衣小厮一番话倒是把世人的脸皮揭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还不忘踩上两脚。饶是冯老三惊骇公府权势,现在也忍不住恼羞成怒。顿时嘲笑道:“齐国公府家局势大,我们本来攀附不上,也没想着攀附。倒是齐国公夫人两次三番下帖子来请,我们实在推让不过才来的。却未曾想你们竟然这么热诚人。戏文里常听人说恩将仇报,今儿我冯老三也算见地了。不愧是能把亲孙子交给外人磋磨的高门贵府,这礼数公然殷勤。”
先前接了冯老三拜帖的青衣小厮立即承诺一声,窜上前来,似笑非笑的说道:“请吧。”
冯老三心下一怔,旋即恍然。心中升起一丝愠怒,倒是敢怒不敢言,只好死死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