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吓就吓自家人罢,只要不在外头胡言乱语,且随她去。也好熬炼一下梁国公府男丁女眷们的权宜机变。免得统统便宜都被皇室那群狐狸占了,梁国公府却惹得一身骚。
霍青毓闻言莞尔,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是行军沙盘,不是行伍中人,天然是看不懂的。”
比及万寿节献礼的时候,当着满朝文武乃至是外邦使者的面儿,五皇子的“斑斓国土”公然是一鸣惊人。君臣勋贵无不交口奖饰。本来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儿,可惜外邦使者中有人天纵奇才过目不忘,因而便在万寿节后,将“斑斓国土”上的景色坤舆一一复制下来,调派了族中死士进入中原趁机行事……
胡菁瑜脑筋固然不敷灵光,却也不是完整看不出眼色的人。见着霍老太君是当真起火,当即不敢则声了。
霍青毓想到这里,眸光微微黯然,将肚子里的话再三策画了几次,开口谏言道:“祖父在时,最在乎的便是边塞安稳,天下安宁。只想带领朝廷雄师挥师北上直捣草原王庭,再行封狼居胥之壮怀狠恶。可惜祖父跟从高祖天子多年交战,暗伤旧疾一再复发,不得已只好解甲归家。壮志未酬,便在竹园里头安设了这么些行军沙盘,每日揣摩兵法,推演战事……现在天下终安,四海臣服,朝廷下旨重开马市,边塞规复贸易,倘若我们梁国公府能趁此机会,调派商队进入草原,名为经商实则将草原上的地形水源部落驻扎军事摆设一一记录下来,转头刻在沙盘上捎给祖父大人就好了。”
霍老太君冷静轻叹,她瞧着竹园里的一草一木,便想到了老公爷在时的音容笑容。现在竹园犹在,倒是物是人非。只剩下满院子的沙盘留个念想。胡菁瑜看不出眉眼凹凸,又不分场合的胡言乱语,会遭怒斥也是道理当中。
“朕起于微末当中而发兵于草泽之间,交战二十余载,而将天下一统,现在朕坐拥天下,又何惧于四方蛮野之族!”
胡菁瑜闻言,不觉得然的撇了撇嘴。
一时候,霍青毓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道。
此乃彰显国力之事,永寿帝当然不会分歧意。因而责令礼部和宗人府卖力筹办万寿节。上谕明发邸报,各地官员皆操心策划万寿节上的寿礼,如何重金求得天下奇珍古玩书画且不必多说,便是宫中皇子公主,亦想方设法尽显孝心。
至于本该是祸首祸首的五皇子,却因为看破了草原部族的奸计,反倒被朝野高低奖饰为“才具秀拔,心细如发”,城府策画皆为人所奖饰。更引得很多豪门豪杰竞相投效。
“休要信口胡说,这些沙盘可都是老公爷在时,命令兵部书办遵循行军坤舆图一点一点复原的,你小孩儿家家的,看不懂就说看不懂。何需求巧舌令色。”
霍青毓看着霍老太太端坐在廊下冷静看着院子里入迷不语的模样,心下亦生烦恼。她自回到家中,心心念念只想着如何窜改乾坤,保住梁国公府的尊荣权益。却忘了民气机旧,对于梁国公府大多数长辈来讲,这竹园不过是老公爷暮年读书研习兵法之所。但是对于霍老太君而言,这座竹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意味着老公爷的点点滴滴罢。
那场乱子以后,朝廷颜面大失。因着制作“斑斓国土”原是胡菁瑜的主张,胡菁瑜又是梁国公府嫡出女人,世人可不信赖此事都是梁国公府七女人的一人之言,因而梁国公府不出料想的被朝中群臣安上个“奉承献上,进退失据”的帽子。家属名誉不说一落千丈,也是门楣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