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七女人被嬷嬷丫环们簇拥着穿过垂花门,顺着抄手游廊,一起逶迤过穿堂、间厅,方才进了正院儿。廊下的画眉鹦鹉叫的欢畅,霍家七女人却有些娇喘微微的放慢了脚步。身后围随的众嬷嬷丫环们见状,亦都不声不响地跟着放慢了脚步。
霍家七女人下认识的转头,惊诧问道:“谁叫我——”
梁国公府乃是将门世家。府中女眷亦从小苦练技艺,是以公府虽大,却不像很多贵宦人家普通内设轿辇。府中上自老太君下至女人们,表里院儿来往时全都是健步如飞,用句当年老太爷的话,“不但消食儿,亦且健身。”
她抬开端,眨了眨眼睛,尽力逼回眼中的湿意,随口说道:“还好吧,干脆都畴昔了。”
清脆的声响突破了正堂内的沉寂,霍家七女人要哭不哭的看着霍青霄,只见平日里不苟谈笑却待她甚好的霍青霄头一次暴露杀之而后快的目光,曾在疆场上杀过人的血腥气味劈面而来,霍青霄杀机凛然的直视胡菁瑜,沉声问道:“是你这妖孽杀了我的七妹!”
一句话落,合座里坐着的长辈们倒是忍不住掉了眼泪。梁国公夫人哭嚎着上前一把搂住霍青毓,把人死死的按在怀里,歇斯里地的捶着霍青毓的后背,一句心肝儿一句肉的喊着。一向绷着的梁国公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别叫我老祖母了!”霍家老太君缓缓摆了摆手,“我不是你的祖母。你倒是害了我远亲孙女儿的妖孽。”
并未体味霍青毓口中“暗里见见”这句话的意义。
本来不动如山的霍家老太君立即招手儿叫道:“我的乖孙儿啊,快过来祖母这边儿,叫祖母好好瞧一瞧。”
怪得府中主子们背后里都说,七女人是那一场怪病烧坏了脑筋。
主子宽善,底下人就好服侍。这本来是将功德儿,只是那股子不分青红皂白滥好人的干劲儿,也实在叫人头疼。
霍家七女人神采刹时惨白,她猫咬了舌头似的,神采惊骇的连连发展,一不谨慎撞到了身后的高几,高几上的汝窑美人瓶掉到地上“豁啷”一声碎成几瓣。
一向面无神采,静坐在屏风背面的霍青毓起家地转了出来。
这小我公然不是他的七妹,她的身上,没有霍家人的风骨。
幸亏七女人虽患失心,脾气倒是比畴前和软了很多,待下人们也都更加刻薄,比不得先时令行制止,凤眼一瞪就跟国公爷似的严肃凛冽,看的民气里发慌。
话音未落,只见向来最疼她的三哥霍青霄乌青着脸面自门后走了出来,寒声说道:“你公然不是我的七妹。”
方才穿过来的时候,她也曾想过原身究竟如何样了?是死了还是穿到了她的身上?
饶是如此,仍旧听的霍家世人啼泣不止,心疼的了不得。
霍青毓笑着站定,先向老太太存候,次后梁国公、梁国公夫人、二房长辈、三房长辈的一一拜见过,又同平辈的姊妹兄弟们厮见过,方才在霍老太君身边坐下,神采倒是比世人都要安闲平静。
“你们都下去罢。不必跟着我,这是我们本身家,莫非我还能丢了不成?”霍家七女人摆手表示世人退下。
霍青毓眼眶儿微红,她盼着一幕足足盼了两辈子,现在天随人愿,霍青毓反倒是没了最后的冲动,只感觉满腔酸楚全都自心肝肺腑堆聚到嗓子眼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各房的叔叔婶婶也忙凑上前来,哭声扣问霍青毓这些光阴到底遭受了甚么。
贴身服侍老太君的方嬷嬷欠身应是,起家向两旁侍立的亲信丫环们使了个眼色,世人默不出声的押着瘫坐在地上的胡菁瑜进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