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火催人进益、窜改、融会、联络,因与人共享而越强,有起死复生之能。得冥火者,皆死而复活者也。活人不成得之,亦不成修习,不然枉死罢了。
沉折捏紧拳头,心想:“是啊,若不是他,我会被外头冻尸杀死。他捐躯性命,我却活着,到得头来,竟然是他救了我?”
沉折冷冷答道:“唯有如此,不然还能如何?”
可事光临头,他又踌躇不决:“若将形骸变作那黑鸟妖、黑婴儿普通,又该如何是好?”想了好久,把心一横:“即便那般,也得把他救活。如若不成,我亲手杀了他,归正都是个死。如若成了,我设法助他渡劫为人。”
他只觉天旋地转,悔怨之情令贰心如刀割。他想:“我先前横冲直撞的杀敌,实是笨拙非常;我硬照顾此人来找亡人蒙,实是自擅自利;我赶上冻尸围攻却自觉乱杀,实是傲慢高傲;我不敢单独突入古墓,实是怯懦如鼠。我是个笨拙、无私、傲慢、脆弱之辈,怎另有脸面活活着上?”
沉折想:“好运气!”可那手臂颇长,与形骸不配。沉折想:“要不斩断我本身的胳膊,给形骸接上?”
沉折抱着形骸尸身,走向火线,穿过向上的石阶,来到又一间墓室。这墓室顷刻亮起白茫茫的火焰,光芒有如白天。
此人写道:“蒙某劫后余生,于世人已然有望,遂生归隐古墓之心。此墓叫做普修,乃前朝前人祭奠大庙,庙中积尸无数,蒙某当于此清修,习练这冥火神功,以期由尸化人。
他的心冷了下去,看破了幻象,那形骸并非究竟,而是沉折猖獗的动机。
但是此火乃是自天上盗来,得仙神咒怨,自古不容于世,亦不为人所知。而死者往生,又谈何轻易?
其一:得冥火者,其尸身不得完整,非拼集而成不成。
他额头上汗水一滴滴滴下,极力平静,浑身真气急转,掌心对准形骸心脏、丹田,以龙火炼体功救济。但形骸已死,体内经脉闭塞,饶是沉折豁出人运气功,真气却难有寸进。
待筹办结束,他默想冥火功口诀,拿起亡人蒙用的那根兔肠针管,一头插入本身额头,轻响声中,刺破脑骨。他感到那白火与尖针一碰,心下一紧,却毫不在乎,又一样刺入形骸脑门。
他这就想运功救人,但幻觉又生,只听那“形骸”说道:“可别莽撞了,肢干不成不竭!”
他运冥火功,见那白火顺着管子,涌入形骸脑中,起先形骸并无动静,但沉折耐烦等候,过了一盏茶工夫,查知形骸脑中火焰熊熊燃烧,与本身脑中普通敞亮。
他一只手抵住脑袋,更多心机冒了出来,他模糊感觉本身之以是不放形骸走,并非怕他泄漏本身奥妙。在沉折心底,他一向害怕那空旷的梦境、那空中的恶魔。他实在非常胆怯,如果他孤身一人,是不敢前来这可怖古墓的。
亡人蒙说这冥火功天生遭人仇恨,且会使大地腐朽,庄稼枯萎,沦为荒地。沉折受人追捧,此生反而讨厌别人,所住的处所也无荒废迹象,这盗火徒各种坏处,并未在沉折身上应验,他确是活人,而非活尸。只是亡人蒙费经心机,日夜不断以冥火功救人,却始终未能胜利。本身功力陋劣,年事幼小,又如何竟已能度过这大劫?
沉折道:“这如何可....”俄然间,他张大嘴巴,暴露惊诧神采,一个动机闪过脑海。
“形骸”道:“凭你也配与我同生共死?你这残渣废料,想要他杀成仁,成绩一场义气?沽名钓誉的东西,我偏不让你有此隽誉。”
沉折想:“公然,公然,这下全说得通了。那白刀客,另有我梦中所见的其他‘盗火徒’,全都样貌丑恶,一见就是活尸。那白刀客练有障眼法,讳饰大要,令样貌还过得去。但藏抢先一瞥见他,仍不免对此人深恶痛绝。那为何我恰好样貌无异?莫非我已由活尸变作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