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大惊,低头不敢多言。
孟轻呓道:“我以往传闻过你这孩子,我与你很像,十五岁之前,我怯懦怯懦,担惊受怕,晓得我本身的母亲已磨好了刀,只要我一过十五岁还是凡人,我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因而整日价做恶梦,浑浑噩噩,仿佛病入膏肓。在我十五岁生日那天,我娘公然派来人,前来杀我,但那人却被我杀了,因为在那一顷刻,我蓦地觉醒,我不但杀死了那刺客,更保住了我这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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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轻呓沉默好久,道:“对女皇而言,想杀谁就杀谁,想睡谁就睡谁,全无事理可讲,全无正邪之分。就像人杀蚂蚁,杀老鼠一样。”
形骸松了口气,想起吴去病确切说过“大性命我等不成滥杀”之类言语,他对这位祖仙姐姐甚是佩服,不肯信赖她是不择手腕之人,幸亏她公然不是。
孟轻呓使了个神通,地上升起两匹马来,那马似是泥塑普通,可扬蹄晃脑,和真的全无不同。两人翻身上马,缘会抱着形骸的腰,行至一处无人海滩,形骸见一艘大船,还是极尽豪贵之能,精雕细琢、斑斓奇妙,通体似由翡翠刻成,船首像是个姣美女人的上身。船上空无一人。孟轻呓与形骸、缘会步上船面,孟轻呓道:“走吧。”
形骸想要摆脱她,但她非常固执,紧拥着形骸不放,两人身子相贴,形骸不肯用强逃脱,只能保持原样,心中错愕,却也无可何如。
那船仍在前行,又稳妥,又敏捷,似受道法差遣,形骸深思:“这船到底要去哪儿?我们已不必去麒麟海了。它为何还不断下?”
形骸闻言踌躇不决,他来岁既可学成出山,若现在告别师门,未免分歧端方。但孟轻呓多么权势?她已有令,当世除了寥寥数人,谁敢不遵?他因而答道:“是,全听祖仙姐姐叮咛。”
形骸点了点头,将那咒语念了出来,咒语很长,发音混乱,但形骸却记得一字不差。
烧炙烤灼六合热,浑浑浊浊俗世河,灵魂行海阴阳间,放浪形骸清闲歌。
孟轻呓冷眼看他,目光轻视。
形骸不寒而栗,又大感气愤,道:“圣上竟这么做?那她不但单峻厉残暴,更是丧芥蒂狂了。”
形骸因而说了吴去病执意追杀幼小无辜,形骸救了那孩童,逃入织网仙子塔,终究不得已与吴去病比武,以掌对掌,将他击杀之事。他只隐去释网仙子这一节,以免替她招来灾害。
孟轻呓哑然发笑,道:“你在我面前这么说她,不怕我杀了你?”
形骸赶紧点头。
孟轻呓道:“气象?你说来听听?”
话音刚落,孟轻呓惊呼起来,她如此震惊,双手竟捏在一块儿,枢纽发白,死死咬着嘴唇,过了很久,她道:“你....赶上过他们?”
形骸盗汗暗潮,道:“为何要去....麒麟海?”
形骸道:“吴去病死在我手上,孟旅死在织网仙子塔的构造下。”
形骸当即恭恭敬敬答道:“启禀祖仙姐姐,我并未亲眼得见圣上。”
孟轻呓道:“你见过我娘亲么?”
孟轻呓一把抱住了他,脸庞离他独一寸许,她逼迫道:“给我喝!喝醉了好办事!”说罢强灌了他一大口。
本卷完
形骸心下直叫苦,道:“祖仙姐姐,我们身在海上,还要行船,喝醉了酒,那可真是找死了。”
孟轻呓“嗯”了一声,道:“你杀了吴去病?你为何杀他?你如何杀得了他?”形骸听不出她语气喜怒,但她无疑深受震惊。
孟轻呓察知他并未扯谎,又沉默好久,叹道:“你并未做错,我叮嘱过他们,切不成滥杀无辜。他们为保全本身,违我号令行事,即便你不杀他们,被我得知,我也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