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韩邪单于曾在暮年将宗子、右贤王铢娄渠堂送入长安为侍子,以表白其归属之意。厥后元帝在归还郅支单于之子驹于利受后,本着一碗水端平的设法,也将铢娄渠堂归还南匈奴。
元帝感慨道:“想当初,铢娄渠堂入侍,恭敬谨行,殊为可贵,朕心甚慰,未曾想……”
这里所谓甥舅,纯粹指的是两国干系,并不是指呼韩邪与元帝的干系。就像乌孙一样,代代昆弥,俱为解忧公主以后、汉天子之甥。
元帝听罢,并不表态,转向丞相:“丞相之意如何?”
呼韩邪欣喜之下,再进一步要求:“愿如乌孙故事,和亲宗室女。”
没想到,现在匈奴呼韩邪单于竟向汉国求亲!
一样是匈奴单于求亲,之前是强求,你不给我就打,你给了……我还打。而现在,则是要求:放低姿势,调派王子,献上厚礼,表达忠心……统统依足端方。
呼韩邪单于洪声道:“属君敬慕中国,愿靠近大汉,欲与陛下结为……这个,甥舅之好。请陛下赐一公主,属君当奉为阏氏,匈奴永为大汉藩篱……”这番文绉绉的话,明显不是匈奴人平常语,想必是颠末汉官润色,让单于背熟。固然有点嗑巴,好歹算是把意义说清楚了。
呼韩邪难掩绝望之色,却也只能谢恩。
礼尚来往,朝廷在这方面,向来很风雅,馈一赠十。以丝绸、漆器、铜镜、美玉相赠,其值十倍于进献之物。
汉朝向来不嫁宗室女给匈奴人,这是祖训。从高祖开端,统统和亲匈奴的“公主”,无一留下名号,因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公主,乃至连宗室女都算不上,多数是宫女之流。
呼韩邪单于感激躬身而谢。
“宣匈奴呼韩邪单于觐见。”
但这一条却被元帝毫不考虑回绝了,当下宣诏:“当以宫室女,赐宗室名号,和亲单于。”
两位王者第三度相见,相互都衰老很多,相顾感概。
呼韩邪单于也被勾起悲伤事,一番唏嘘。
不过汉朝君臣都相称包涵,不觉得怪,胡人嘛,能够了解。
匡衡站起,持笏一揖,朗声道:“本朝自元狩年间始,便再无公主和亲。盖因昔日匈奴恃强为恶,屡犯边塞,虽前后使公主和亲,亦未能遏止其罪过。先孝武天子,雄才大略,废除和亲,御卫、霍之名将,折单于之刀矢。百载以降,虽无和亲,边塞固宁。然今时分歧昔日,呼韩邪单于,深明大义,率部归汉,是为属国。与之和亲,汉与匈奴代代可为甥舅之通好,如汉与乌孙之故事,此亦为两国之嘉话……”
大殿一派温馨,但群臣心下都开了锅――汉朝自武帝以后,就再没与匈奴联婚。因为匈奴一向就是那副德行,汉朝赐下公主,匈奴人美女收了,嫁奁收了,转脸又打上门。美女加款项守势,保不住几年战役。以是汉武雄起以后,再没下嫁公主。屈指算来,已近百年。
匡衡的话,明显引发诸臣了的共鸣,大殿之上,群情纷繁,多是同意。
张放自知分量不敷,就算颁发定见也一定有人肯听。从内心而言,他并不同意和亲,但从彼时政治上说,和亲倒是本钱最小的有效皋牢手腕。他晓得,天子必然会做出如何的挑选,他就算反对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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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及今后的诸朝代,臣子面君,有个行动叫“趋行”,就是小步跑的意义,以示对天子的敬意。有些大哥而不良于行的大臣,天子为示恩宠,会答应其“入朝不趋”,这就是很大的恩宠。
各种典礼走得差未几了,这才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