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禧,他来见我何事?”班况非常惊奇。时曹掾,为县属胥史,主时节祭奠,属礼官之一。每岁除了春秋两季的祭奠以外,常日里甚少会晤。固然如此,但部属求见,自无回绝之理,班况点头道:“请龚掾入内。”
班况含笑伸手虚扶,目光转到画卷之上,如有所思。
龚禧打着哈哈:“俱为胥吏进献,不言及利。呵呵。”
现在正有一白衣似雪,长裙委地,仿佛一朵盛放白莲的少女,悄悄跪坐于青绿菖蒲席上。嫩芽般的娇躯曲线曼妙,执笔的纤纤玉指,晶莹柔润,与手中的羊脂玉笔管相映成辉。
在灵州城北有一幢占地十余亩,深庭广院的大宅邸,便是上河农都尉的府邸。此处本是本地一富商的私宅,自班况就任上河农都尉以后,就将此宅买下。不过,因为农都尉署位于上河城,常日班况食宿均在城中署衙,只要逢休假日(汉时官员每五日一休),方才返回灵州府邸。故此,若大一个宅院,只得妻妾数人,幼女婢婢,加上仆人家人,不过四五十人罢了。
“不要轰动夫人。”班况只交代了一句,径直今后院而去。
仆人恭声道:“小仆人正在后院作画。”
正因这家风清誉来之不易,班况才格外珍惜,勤恳尽力,倒不美满是沉沦官位。对班家这等秘闻深厚的大族而言,官能够不做,但只能本身请辞,毫不能因施政差池而被撸。宦途中如有如许的污点,才真恰是家属的热诚。
当时髦无宜誊写作画的纸张,用绢帛作画,非富朱紫家难以接受。身为西北第一朱门望族,班氏天然无虑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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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室外有门吏来报:“禀都尉,时曹掾龚禧求见。”
龚禧四十出头,描述儒雅,这是天然,主持祭奠礼节的官员,形状必须合适人们心目中道貌岸然的形象。不过现在龚禧所做之事,完整跟道貌岸然沾不上边了。
两千石高官专乘的“朱其两轓”的施轓车刚到府邸门前,应门的仆人满面欣喜出迎:“仆人返来啦!本日可不是休假日……啊,主母与小仆人定然欢乐得紧!”
不轻易啊!近两个月来,严格的旱情,已将他折腾得食难下咽,睡不安寝,整小我瘦了一圈,光是急报就往长安送了三份,朝廷都已做好了赈灾筹办。
上河城,都尉署,农都尉班况焦灼的表情,跟着一场及时雨的到来,终究获得减缓。
班沅君嘴角噙笑,娇俏可儿:“击斩魔物者,的确是他;魔物一除,天降甘露,其功也在他;挽救无知乡民献祭之孺子,也是他……当日女儿从三水返来,曾向大人提及一学问赅博的少年郎君——恰是他。”
班况走进院落,正见女儿贴身侍婢苹儿,捧着一钵染黑的浊水,踏出门槛。
室内三面敞轩,绿纱垂覆,夏风吹拂,缦纱轻舞,斗室顿时灵动曼妙起来。室中安插素雅繁复,只一案、一席、一笔墨、一帛卷罢了。
班况预算了一下那“龙脯”的大小重量,似笑非笑:“此脯不下十斤,龚掾糜费很多吧?”
好一幅剑斩巨蟒,神龙布雨图!
水墨挥洒,化为点点甘露。
“都尉,这是下官前去方渠,谢祭雨师普降甘露时,本地乡佐进献的‘恶龙之脯’。”龚禧一脸谀笑地将一个蒲叶包奉上,奥秘兮兮隧道,“据本地乡民所言,恰是此魔物窃居名山。乡民无知,以孺子供奉,触怒雨师,致久旱不雨。幸赖一少年奇士,以神剑斩之,遂降甘露,终解大旱,村夫谓之‘甘露金童’。据闻过后那甘露金童,将恶龙之肉分而售之,得获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