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明显非常惊奇,旋即侧耳几次点头,似是听了女仆人叮咛,凝睇张放道:“恰好顺道,可否同业?”
汉时儒礼未兴,女子还没有后代束缚之严,抛头露面只若平常,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多是粗鄙胡人围观,能不露面天然不露面为好。
张放含笑点头:“老丈既已明白,小子便不必多饶舌了。”
张放洒然一笑:“求之不得。”
张放回礼,浅笑点头:“安眠不是极西,在其以西更有大秦,其国自称罗马,敷裕强大,足以与大汉并称。罗马多黄金而缺丝帛,其臣民生性奢糜,对丝绸趋之若鹜,等闲丝绢便可匹换百金,如果上好蜀锦,令媛不易。这位老丈,若能领商队顺利成行,只需一趟,足可使半生繁华。”
不需美少女开腔,那小侍女已代表女仆人及泛博围观大众出扣问:“珍宝?!在那里?在海里么?”
“铁釜?一派胡言!”那佐吏头子气极反笑,“你们谁曾见过如许的铁釜?并且向来只闻菜肴或烹或炸,那有效甚么、甚么炒的?当真好笑之至。”
那骑士头子也是疆场交战、刀头舔血的悍卒,目中自有煞气,等闲人看了都要颤抖,以卜骨须那等凶人,在其面前气势都要消三分。但就是这满带煞气的目光,与两束冰冷暮气的寒芒一触,炎炎隆冬,竟打了个激灵,一股寒气由心底腾起。在这一刹时,骑士头子竟升起一个荒诞绝伦的动机:这不是活人!
张放抱剑入怀,冷冷一瞥。
那胡商满面讶异:“敝人在蓝氏城时,曾与一客商对饮,其亦有言,极西有一罗马之国,百姓充足,多金豪华,汉帛运抵其国,争购如云,代价百倍之数。但客商于次日酒醒以后,又对敝人言道,此乃酒后胡言,当不得真……现在听小郎君一席话,此言非虚。呵呵,看来是或人恐怕老夫分一杯羹啊!”
人的心机就是如许奇妙,两千年后,某些砖家叫兽也是靠这个混下去的。
张放悠然道:“大海有无数珍宝,可惜我们看不到,更拿不到——起码现在不能。我所说的珍宝,是那一座座如明珠般的大小岛屿。或许此时此际无人理睬,便如明珠蒙尘,但将来总有一日,一座小岛,便可牵动一个国度。”
张放回礼,以警告口气道:“长安至罗马,何止数万里,千骑出阳关,未见几人还。有大志、肯冒险是功德,但万里艰途,亦不成不慎。张放在此预祝诸君出息顺利。”
这胡商向张放敬施一礼,操着生硬的汉语道:“敝人从西来,所领驼队萍踪遍及西域城廓诸国,曾在极西之地,大夏国蓝氏城行商。据闻大夏更西之地,乃是安眠番兜城,其国之大之敷裕,不在大汉之下,未知小郎君可有与闻?”
韩氏兄弟及青琰等人悄悄松了口气,看向小郎君的眼神也是既惊且佩,固然猜想小郎君必然出身官宦,却未曾猜想,小小年纪,竟如此博学。
张放一脸不屑地扫了佐吏头子一眼,振声猛喷:“大汉万里江山,你走过多少处所?你可知南越之南是那边?你可知东海之滨是何居?你可知北海之北是何地?你可知西域极西是何所?天下四方,人间万物,千奇百怪,你没见过,乃至没听过的事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以尔井底之蛙,不知天下之大,竟然也敢妄断何者有!何者无!真恰好笑之至。”
原话偿还,打脸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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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吏头子大汗,这类事,全凭一张口,宁信有不信无,可拿可放,端看对方有无背景。眼下看来,这少年气度不凡,搞不好真是大有来源,浅显百姓,那有这般学问?更别说这传言是楼烦班氏的辎车女主话,保护之意,再较着不过,本身犯不着为一桩究竟是铁盾还是铁锅的破官司获咎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