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一行及保佣的目光一齐顺着卜骨须的拇指方向看去――但见在一群髡头披,恶形恶状的匈奴人中,一对少年男女紧紧执手,垂侍立。少年大抵十三四岁,深目黄,神采青,两颊及颈侧俱有鞭痕,从其形及服饰上看,也是胡人。少女春秋大些,估计有十六七,脸孔姣好,容色蕉萃,身材薄弱,神情木然,有种与春秋不符合的沧桑。
青琰一时辨不清是何物,但张放只扫了一眼,职业本能,让他很快就认出来――这件酒器,竟然是以人的头盖骨制成!
胡人饮食,自与汉地分歧。这些匈奴人叫来半只羊肉,两条马腿,大碗马奶酒,一个个大喊小叫,吃得汤汁淋漓,满手油污。吃比拟诸韩氏兄弟及石牛、渠良等人,更丢脸三分。
话音未落,脸颊一凉,冰冷的刀刃抵在脸颊之上,刀柄握在卜骨须手中。这个匈奴当户奸笑着拖脱手腕,锋刃过处,皮破肉绽,鲜血长流。
便在此时,大门处蓦地传来一声脆嫩甜美的娇叱:“大汉之地,都尉之属,谁敢妄动兵器!”xh.13
两边剑拔弩张,一触即。
正想看好戏的卜骨须暴怒,一阵哇哇乱叫,当即有两个匈奴人上前。一人揪住少年衣衿,两下一撕,将衣物剥下,暴露瘦骨嶙峋、鞭痕交叉的身材;另一人很顺溜地抽出皮鞭,叭地抖开,照着少年脊背狠狠抽去。
看着这对较着饱受折磨的少年男女,耳闻卜骨须那不怀美意的话语,保佣神采微变,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干笑一声,没敢接话茬,伸手延请。
青琰看得柳眉倒竖,伸手入怀握住短刃,却被韩义瞪了一眼。青琰咬咬银牙,再望向张放,却见他恰好整以暇地打包食品,视若无睹,实在把青琰气得不轻。
保佣连连赔笑,正欲待言,蓦见张放目光如冰,直视身后,保佣惊回,却见局势又起窜改。
张放抬手向保拥表示,筹办打包几份,带回给青溪聚的耆老、韩父、韩嫂子、另有阿离……蓦闻身后一阵放肆大笑,听得出是那卜骨须的刺耳破锣声,这回他所说的仿佛是匈奴语,而说话工具,则是那胡人少年。ο
因而就见那匈奴人松开少年双臂,转而将少女衣衿豁啦扒下,暴露一具细嫩而遍及乌青淤痕的芳华**――很明显,少女是要代少年受鞭挞。
那少女不顾统统,猛扑在少年身上,硬生生受了一鞭,皮絮与血珠飞洒的同时,少女兀自紧紧抱住那头骨酒器,不肯放手,明显这头骨与少女有某种特别干系。
店家大急,几次向保佣使眼色,保佣硬着头皮上前,强笑道:“当户朱紫,管束奴婢,何不回营地再说,这毕竟是食铺,有客人在呢……”
这一下,莫说张放、青琰,便是韩氏兄弟与石牛等人,都是怒形于色。
不过看着韩氏兄弟及青琰一脸享用的模样,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平生可贵的美食。张放却悄悄愁,这辈子就吃这些东西,日子可如何过?有机遇必然要弄些后代的菜肴出来,可否改革天下临时不说,最起码得改革胃肠……
保佣疼得面肌抽搐,却半点不敢转动,恐怕激惹这嗜血成性的匈奴人,起疯来,把自个砍了,到哪说理去。
卜骨须坐下后,眯缝着细眼打量了张放一行数眼,看出他们是一伙人,并且身怀兵刃。因其地点的位置,只能看到张放后背,是以目光只在张放背影打了个转,便移开去,未多留意。
张放只是冷冷道:“他如果在自家关起门来管束仆从,外人天然管不着,但这但是公家场合,不要过分份了!”
血肉飞溅,惨叫碜人。见者惊心,不忍目睹。几鞭下去,那少年已趴倒在地,直欲打滚,但双臂却被另一匈奴人死死按住,转动不得,一时候血和泪下,浑身抽搐。